「剛才姑娘說自己姓上官,敢問你可是上官靜鴛嗎?」她輕柔的嗓音微吐,那柔媚的聲音著實舒人心脾。
「夫人認識我嗎?」上官靜鴛瞠大了水亮眸子,左瞧右瞧,就是瞧不出一點熟悉感。她們應該素不相識吧引
「上官妹子,咱們找一個僻靜的地方說話,可好?」杜仙荷的面容一改之前的清冷,反而熱絡的勾起了她的手,建議道。
「這……也好!」這豈不正中下懷嗎?才說要去就山,那山就矗立眼前,這不是天助她也嗎?
上官靜鴛喜上眉梢,立即隨著杜仙荷那娉婷的腳步。
哼!就不信她非得靠那個言而無信的爛男人才能進入浪家,瞧,這下機會不是來了嗎?
聽說浪家大半的侍妾都是眼前這個正牌夫人找的,只要和她打好關係,那麼成為「姊妹」應該不是難事。
呵呵呵!
腦海裡已經浮起她對那個爛男人頤指氣使的景象,那景象好不大快人心啊!
☆ ☆ ☆
一向夫妻情冷,浪濤天雖然不懂妻子為什麼要見他,可為著那僅存的一點夫妻情分,他仍然來了。
昂藏的身子一進佈置秀麗的廂房,杜仙荷立刻斂裙為禮。
「相公!」細緻的臉龐上難掩緊繃神情,而緊絞著絲絹的雙手更是洩漏了她的緊張。
浪濤天面無表情的彎腰坐定,機靈的丫鬟立即將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放置到他的面前。
他順手拿起輕薄的景興瓷杯啜了一口,在等待好一會後,卻不見杜仙荷出口說明,於是問道:「你讓丫鬟找我來,有什麼事?」
「我……」輕咬著薄唇,一雙美眸左瞧右瞧,就是不敢瞧上他那宛若刀雕斧鑿的俊臉。
對她來說,濤天這樣的男子太過銳利,不是她能招架得住的,所以她總是小心翼翼的藏妥自己,盡量不在他的面前出現。
但不得已呵!
「有話就直說!」浪濤天低沉的聲音夾雜著不容抗拒的命令,讓杜仙荷冷不防又是一陣的瑟縮,說起話來更是吞吞吐吐,沒一句完整。
「我……我……」
兩道如劍黑眉在瞬間往中間攏去,很明顯的,他的耐心正一點一滴的流失。
杜仙荷的瑟縮對照著上官靜鴛那張揚的態度,浪濤天心裡的天秤完全傾斜。
想起了上官靜鴛那總是帶著點英氣的驕傲,他心裡泛起了一種想法。
合該是那樣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吧!
至少他不用面對一個這般小心翼翼,活像怕他會將她拆吃入腹的膽小妻子,那種感覺真的很累。
可,時機未到呵!所以只能忍耐和等待。
「說吧!」浪濤天的字句愈來愈短。
杜仙荷知道他的耐性已告罄,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問道:「相公,再納一房妾,好嗎?」
微瞇上眼,浪濤天的目光帶著一絲的怒意,向來便沉的聲音更是夾雜了幾絲隱隱的火氣。
「我應該跟你說過,我不會再納妾了。」
「我知道這幾年來,府裡發生很多事情,可是……」被這樣的目光凝著,杜仙荷緊張的說道:「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身為浪家的夫人,不得不為浪家打算啊!」
「傳宗接代比得上人命重要嗎?這幾年出的事,雖然都是意外,但外頭早已傳得繪聲繪影,若再出事,誰能擔得了。」
浪濤天厲聲質問,對於她的堅持顯得有些不解。
雖然說他倆感情向來平淡,但有哪家的妻子會這麼熱中於替夫婿找女人?
是為了展現她的賢德嗎?浪濤天在心底冷嗤了一聲。
若不是她一向膽小怯懦,幹不來殺人放火的勾當,否則他還真要懷疑,那個隱身幕後的黑手便是她呢!
畢竟除了正房的妻子之外,誰會對那些懷了身孕的侍妾有敵意?誰會想要那些未成形的孩子的命?
「可是……可是……」
「你別再可是了,這事我不會同意的。」不是沒想過秦方硯的計畫,再娶進一房妾好當餌,誘出那個藏身幕後的人。
可是,人命關天啊!他寧願靠自己的能力去查,也不願置旁人於險境,所以他才會驅離了那個教他動心的上官靜鴛。
「可我已經差人去下了聘!」杜仙荷難得大起膽子,直視著浪濤天,眸中寫滿了堅持。「我不能讓九泉之下的公公、婆婆怪我不賢,讓浪家斷了後,所以……」
「你……」如果她不是他的妻子,他一定會因為她的擅做主張而掐了她,可偏偏她是,還頂著主母之名,所以總得敬她三分。
娶了就娶了吧!
至於娶進來後,要如何安置,那就再說吧!
「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不會再容忍你為那莫名其妙的理由替我納妾,要不然,我不介意寫封休書。」浪濤天霍地起身,居高臨下的警告著眼前這個賢淑得過分的妻子。
「是,我知道了!我想這次這個妾,一定能為我們浪家添些血脈的。」杜仙荷唯唯諾諾的應道。
「時間訂好了,再通知我!」無法忍受繼續待在這兒,浪濤天話一交代完,就離開了妻子的閨房。
怔怔的望著他的背影,兩行清淚潸然而下,但她隨即抹去,轉眼間彷彿方纔的淚只是一種錯覺,她依然是那個雍容大度的杜仙荷。
第五章
「我不答應!」一道吼聲如巨雷響起,震動了佔地不小的亭台樓閣。
所有的人紛紛走避,就連向來蓮步輕移、巧笑倩兮的婀娜美女,也倉皇著一張臉逃了。
唯一沒逃的,以白絹頻頻拭淚。一旁的少女卻好整以暇的端起了香味繚繞的仙欲醉,幾分優雅的以杯蓋撥去飄浮在水面的茶葉,然後才輕啜一口。
那模樣像是完全沒聽到那如雷鳴般的怒吼,也沒瞧見身旁有個人怒目而視。
「你……你……究竟有沒有聽到我說的?」一張老臉氣得鐵青,上官龍怒視著向來讓他引以為傲的女兒。
「聽到了!」上官靜鴛好心的回應,不過是希望在大事談妥之前,父親不至於氣昏了,但她麗致臉上的不馴卻沒有減少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