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因為昨晚暍太多酒了,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快要炸開似的疼著。
他輕揉著太陽穴,試圖平緩來自頭部的漲痛感,不經意的看見自己手掌上竟沾染了些許血跡,正想起身搜尋自己的身體,看是哪兒受了傷,卻發現自己正一絲不掛的躺在摘月小築的廂房中。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用力的敲著腦袋,試圖喚回模糊的記憶。
昨天他喝了不少酒之後,迷迷糊糊地來到了摘月小築,好像有見到尹娘?他皺眉思索著這種荒誕的印象,他是在作夢嗎
但是那擁著柔軟身子的撫觸,還那麼真切的在他胸膛留著溫馨,而銷魂的感受也還清晰的佇留在他的每一條感官神經中,一點也不像是在作夢。
更何況……他低頭看著自己赤裸的身上,還明顯留有交歡過後的體液,可是為何枕畔不見人?他也不記得昨夜有找過任何女人來陪他啊
趙旭甩甩沉重的腦袋起身,愕然看見床榻上的斑斑血跡,他陡然一懍,緊皺著眉看著那該是處子代表的血跡,難道昨夜不敵酒意的他,在糊里糊塗之中,不知毀了哪個姑娘的清白
他起身著裝,瞥見枕邊有一條手絹,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該是昨夜那不知名的姑娘遺留下來的吧,他將它揣入懷中貼心收藏,任那桂花香悸動著他的心房。莫名的驅使著他尋找這個姑娘的念頭,只是伊人芳蹤杳然,除了他身上所遺留的桂花香,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長相和姓名,又該上哪去找這位姑娘呢?如何才能對她表達自己深深的歉意呢?
第2章(1)
三年後 杭州城 初春
杭州繁華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的穿梭於其中,街上或是推車叫賣、或是挑擔吆暍,沿街商家招牌崢嶸林立,好不熱鬧。
街旁的河道上,其熱鬧的景象可一點都不遜於街道。
來往的大大小小船隻,或是接駁乘船游江的遊客、或是載著往來於南北間的貨品,其間更有著裝飾華麗的畫舫穿梭,舫上不時傳來男男女女的調笑嬉鬧聲及悠揚的琴音和清柔的吟唱,畫舫的春色升歌,羨煞了不少無緣登舫的市井小民。
其中一艘名叫「灩紅舫」的畫舫上,數名裝扮艷麗絕倫的女子,盡其所能的施展著她們的媚功,頻頻的向座中一位眉目俊朗、身著絲質藍袍的翩翩公子勸酒。
「趙公子,水蓮敬您一杯。」
名喚水蓮的女子是灩紅舫的當紅花魁,甚至可算得上是杭州城裡的花魁之冠,因此就連外地人也常慕名而來。
由於前些日子,南方的大理國易主,對于歸順中土的意願不高,甚至經常起兵冒犯邊疆,皇上常為此事頭疼不已,而視待在宮中為人生第一大苦的趙旭見狀,顧不得才由西域回京不久,便又自請南下撫順。
原以為此去可以耗上個幾年,沒想到他三兩下就將大理國王安撫得伏伏貼貼的,甚至和大理國王王成了結拜兄弟,前後根本就花不到他一年的時間。
但趙旭並不想這麼快就回京,於是他先遣了部屬回京報信,自個兒只帶著隨身侍衛陸擎雲,打算一路東晃西逛的慢慢往京城的方向玩回去。
趙旭主僕二人,一路來到了杭州城,久聞杭州風光秀麗,更有著一朵堪稱傾城之姿的名花。
既然來到了杭州城,當然免不了要來見識一下所謂的「杭州名花」,只是這杭州名花,美則美矣,總覺得缺少了身為女子應有的矜持和純真,莫怪乘興而來的趙旭,此刻會覺得意興闌珊了。幸好由這畫舫望去的河上風光還算不錯,春雨過後的河面,瀰漫著氤氳的薄霧,完全的吸引住他所有的目光。
水蓮氣餒的注意到趙旭的漫不經心,多少男人即使是日以繼夜的守在岸邊,也不見得能看到她一面,而趙旭除了在初見面時仔細打量過她,就不曾再正眼的瞧過她,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若不是趙旭勃勃的英姿,令她一見就為之傾心,她早就掉頭而去了。
「趙公子,您看哪啊?水蓮在敬您酒呢!」她壓下滿心的不悅,笑盈盈的舉起酒杯,嗲聲偎向趙旭的面前,一隻藕臂如靈蛇般的攀上他的頸項,一張小嘴幾乎是貼上了他的耳際,在說話間輕吐著香氣,她盡其所能的使出押箱媚功,試圖討身邊這英挺男子的歡心。
別的男人或許會吃她這一套,但很顯然的,這一套對趙旭並不管用,只見他眉頭輕皺,不耐的別過臉,推開水蓮的手。
「你們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的看看風景。」
「趙公子……」水蓮意外於她的媚功對他竟然不奏效,但她哪肯就此罷休,再次將她飽滿的胸脯緊貼上他的手臂。身穿著薄紗外袍、低胸肚兜,水蓮那原就難以遮掩的雪白,在她刻意的推擠之下,更是將大半的春光都洩露於她的衣衫之外。
「一個人看風景有什麼好玩的,不如就讓水蓮留下來陪您,順便為您介紹這阿上的明媚風光。」
「哎,水蓮姊姊,你怎麼可以獨佔著趙公子?我不依,我也要留下。」灩紅舫的第二把交椅——水仙也不甘示弱的緊偎著趙旭的另一隻手臂,嘟起嬌俏的小嘴,柔媚的嚷著。
「兩位又何必相爭?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想自己一個人!」趙旭的臉上看起來仍是平和的,但是由他變得深邃的眼眸可以看出,他已經是極度不耐煩了。
「可是……」水仙才說了兩個字,便讓趙旭身旁那一宛若巨石的壯漢給瞪得不敢再多說什麼。
「我家公子的話,你們是沒聽見嗎?」幾個姑娘在壯漢神色不善的瞪視下,再也沒敢多發出一聲抗議,紛紛自動的退進船艙去。
「唉,女人!」當所有的姑娘都離開後,趙旭忍不住鬆了口氣,執著扇子輕輕的攝著,「想不到杭州第一名花,也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