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趙元極提起了孩子,害怕他會傷害或奪走她的孩子,女綾心中一急便語無倫次的說著:「皇上,民女身份低賤……民女不夠資格懷有龍孫……民女並未懷有孩子……請皇上放過民女……」
「凌女綾,你可知道欺君是殺頭大罪?」趙元極喝止了她的胡言亂語:「朕已經傳太醫為你看診過了,再加上你也親口跟朕承認過,你還敢否認?」
「皇上——」女綾抖得更加厲害,聲淚俱下的懇求著:「民女知罪,但請皇上不要奪走我的孩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就請皇上當作一切都沒這等事……求皇上成全……」
女綾的哭求讓趙元極聽得皺起了眉頭,他不悅的說著:「誰說朕要傷害你肚中的孩兒了?朕怎麼可能會傷害自己的皇孫?」
「可是……龍沁兒說,皇上是不會准許身份低賤的女子懷有龍孫……像原本住在這兒的尹娘……」女綾惶恐不安的說著。
「一派胡言,朕是那種冷血的人嗎?」趙元極怒斥:「再說尹娘的事朕也知道,她根本就是個不能生育的女子。」
他不否認他的確是存有很深的階級觀念,但是他還不至於老糊塗到只重身份的貴賤而不顧人情常倫,想不到龍沁兒這麼善於挑撥離間,竟然將他形容成一個冷血無情的君主,他還以為龍沁兒是個德儀極佳的女子,只是一時被嫉護沖昏了頭,看來他之前真是錯得太離譜了。
「民女該死……民女不是有意激怒皇上……」女綾讓皇上那威嚴的斥喝聲給嚇得全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似的。
趙元極知道自己嚇壞她了,不禁歎了口氣,語氣溫和的對她說:「你起來吧!」
「民女不敢……」趙元極溫和的語氣讓她有些訝異,但她仍是惶惶不安的叩首顫道:「求皇上放了民女、放過凌家大小……」
「你一直求朕放了你,朕何時說過要對你如何、要對凌家如何?難道說朕在你的心目中,真的有那麼可怕嗎?」趙元極笑問。
女綾連忙搖頭,其實她根本就不認為皇上會是個可怕的人,但是他畢竟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自己只是個卑微的平民,這讓她一點都不敢逾禮造次。
趙元極又笑道:「你放心吧,朕根本就不打算為難你,也不會為難你家中的任何人,朕只是在嚇嚇我那不肖子罷了。」
想不到皇上會這麼輕易的答應放過她,女綾喜出望外的頻頻磕著頭:「謝皇上開恩!」
「朕不但不為難你……」趙元極正色的朗聲宣告:「凌女綾聽旨,朕封你為節烈郡主,即刻隨朕進宮,並令你於八月中秋下嫁給三皇子,務必替朕盡到管教之責,沒問題吧?」
皇上的意思是……女綾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皇上所說的話。
對於皇上的寬容和接納,讓她受寵若驚的說:「民女只是一介平民,配不上尊貴的皇子,更不敢玷污了宮廷……民女不敢接受皇上那麼大的恩典,只求皇上准許民女住在這竹屋之中,偶爾能見到三皇子就心滿意足了……」
「那怎麼可以?」趙元極親自走上前去扶起她,「你剛才也聽到了,旭兒說沒有你在他身邊,他就等於死掉了,他是我的愛子,我這個做父皇的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他自我毀滅呢?更何況我也不能讓我的皇孫在外受風霜啊!」
「可是民女的身份……」
趙元極輕拍她的手,親切的對她說:「你是個討喜的丫頭,朕挺中意你的,現在朕已經冊封你為郡主了,你再也不是平民的身份了!」
見到皇上仍像個慈祥的長輩般的對待自己,女綾感動的熱淚盈眶,說不出話來。
「記住!」趙元極向她眨眨眼,「別讓趙旭那小子知道,我還想嚇他一陣子!」
「嚇他?可是……」女綾怎麼忍心嚇他呢
「他害你心碎了那麼多次,又差點害你連小命都沒了,不好好的嚇一嚇他,怎麼能彌補你所受的委屈呢?」趙元極壓低了聲音笑說:「況且這小子以往老在朕的面前拿喬,這回有機會可以好好的整整他,你不會連朕這點小小的忙都不幫吧?」
這才是皇上最主要的目的吧?女綾掩嘴輕笑,心想,為了這個可愛又慈祥的長者,整趙旭一下又何妨?誰教他也真讓她吃足了苦頭……
第10章
自從由摘月小築回來之後,趙旭便成日在承恩宮內藉酒消愁,尤其越接近大婚之日,他喝得越凶,到現在,他已經可以說是沒有一刻是清醒的。
陸擎雲搖頭看著醉得像一灘爛泥的趙旭,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眼見明日就是大婚之期,他懷疑他的主子能夠清醒的完婚嗎
陸擎雲自趙旭手中取走酒杯,勸道:「三皇子,你就別再喝了,明日就是你的大婚之日,如果讓皇上看見你這個樣子,他老人家會氣死的。」
「我不要什麼大婚,我只要綾兒……」趙旭揪住陸擎雲,喃喃的說著:「你去給我找綾兒……我要見她……」
陸擎雲苦笑了一下,他要如何去找人啊?那日趙旭偷溜出宮回來後,不只他一個人被禁足在宮內,就連陸擎雲這個幫兇也讓皇上列入禁足之列,他哪還有能力去找人
他也替皇子與女綾的事掛心,多次想拜託同僚替他查查,但是每個人對他的要求只是笑著搖頭,所有的宮女、侍衛對承恩宮之外的一切事都三緘其口,讓他完全無法從他們口中套出半點消息,對目前這種曖昧不明的狀況,任陸擎雲怎麼想都搞不清楚。
無計可施的陸擎雲,只有認命的勸著成日浸在酒缸裡的趙旭。
「三皇子,想開一點,皇上不是答應你,大婚之後就會讓你見凌姑娘了嗎?」
「除了綾兒我誰都不娶!」趙旭負氣的將桌上所有的東西全掃落在地,多年來的心頭苦一古腦兒的全吐了出來。
「我為什麼偏偏要生在皇室之中?我根本就不稀罕什麼皇位、什麼地位,我寧願只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山野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