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行啊!幫主,這萬萬使不得……」
如何能使得呢?這些年來,幫中長老們仗著老幫主對帳務不太管理,因而短報凌波布莊的運資,每個人都從中得到不少好處,如今斷了凌波布莊的生意,不就等於斷了所有長老們的好處嗎
他目光銳利的掃視著眾人,「如何使不得?這筆虧本的生意,我說不接就是不接,除非凌波布莊能接受比原來高三倍的價錢,否則免談!我就不信凌波布莊的女當家有辦法找到其他的運貨方式!」
話一說完,楚楓便大步的走出議事廳,留下幾位冷汗直流、不知所措的長老在廳中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當瀧滔幫的前任幫主,也就是楚楓的師父要他接手瀧滔幫時,楚楓早就察覺了幫中的內務有問題,尤其是在帳務上更是漏洞百出,朱長老心虛的神色更證明了他的猜測。
最無辜的就該算是凌波布莊了
他本來只想嚇嚇這些自以為行事天衣無縫的長老們,並不是真的要拿凌波布莊開刀,但是當他聽見凌波布莊的當家是個女人時,他就毫不猶豫的做了。
楚楓向來就是打從心底看不起女人,他始終認為女人只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頭不能舉、見不得人的無用之人,除了相夫教子或提供男人些許的生活樂趣之外,他從不認為女人還有什麼其他的用途。
而凌波布莊既然是由女人當家,就算他不斷了凌波布莊的貨運路子,凌波布莊肯定也沒多長的壽命了,所以,他又何必有所顧忌呢
杭州城內,繁華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的穿梭於其中,街上或是推車叫賣、或是挑擔吆暍,沿街商家招牌林立,好不熱鬧。
街旁的河道,其熱鬧的景象可一點都不遜於街道之上。
來往的大小船隻,或是接駁乘船游江的遊客、或是載著往來於南北的貨品,更有裝飾華麗的畫舫穿梭其間,舫上不時傳來男男女女的調鬧嬉笑聲及悠揚的琴音和清柔的吟唱,一舫的春色笙歌,羨煞了不少無緣登舫的市井小民。
其中有一艘最大的畫舫,更是所有人注目的焦點,這艘畫舫是三天前才停泊於岸邊的,沒有人知道它是打哪來,也沒有人知道畫舫的主人是誰,只知道它並非一般專供酒客尋歡作樂的畫舫,而是某個不知名人物的私家畫舫。
由畫舫上極其華麗而不俗的裝飾看來,這艘畫舫的主人應該是大有來頭,而且城裡的居民好奇的觀望了二天,未曾見過畫舫上有人出入,也未曾聽過畫舫上有歌聲舞樂,這更讓這艘畫舫顯得神秘而突出。
「二小姐,我越看就越覺得怪異。」織兒趴在凌波布莊的櫃檯上,一雙眼直盯著對岸那艘大畫舫觀察了大半天。
「什麼?」凌女絹正專心點收著今日才剛由廠內生產的布疋,壓根沒注意聽她的貼身丫鬟在說什麼,只是含糊的應著。
「我說那艘畫舫啊!聽說它停在我們布莊正對岸已經三天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真是好奇怪喔!」織兒沒注意到女絹的心不在焉,依舊很認真的發表她的看法。
「二小姐,你看那畫舫會是什麼人的啊?會不會是像大姑爺那種高官重臣之類的呢?」
「織兒!」女絹讓織兒問得有些不耐煩,她秀眉微蹙的瞪了織兒一眼:「我看你是太無聊了!別人的事管你什麼事?你沒看到我正忙著呢!」
讓女絹小訓了一下的織兒吐吐舌,低聲的說:「我就是無聊嘛!」
可不是無聊嘛?自從凌家大小姐——凌女綾嫁入輔政王府當王妃,而三小姐又嫁給了輔政王的貼身護衛,結伴入山做對神仙眷侶之後,凌波布莊就得由二小姐當家了。
原本她以為二小姐也會像大小姐一樣,除了重大之事外,其他的事都交由李掌櫃來打理,誰知二小姐竟然是個十足十的工作狂,鉅細靡遺、事必躬親,而且還越忙越起勁哩
每天看著二小姐忙進忙出,織兒根本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她可也沒忘了身為貼身丫鬟的職責所在,即使再無聊,也得跟在二小姐的身邊看著她忙了。
「無聊?你先回後院去好了。」說完,女絹皺著眉看著地上成堆的布料,隨即轉向李掌櫃。「李掌櫃,這批布料不是該運到京城去的嗎?怎麼還在這裡?」
李掌櫃看了一眼地上的布疋,面帶愁容的說著:「二小姐……這批貨運不出去……」
「運不出去!?怎麼會這樣?我們和船家不是一向都配合得挺好?」
「話雖如此……但是……」李掌櫃面有難色的說:「聽說瀧滔幫最近換了靳幫主,船運費又漲了三倍,如果我們同意這運費出貨,根本就不敷成本,所以這批布料還滯留在這,我正在和瀧滔幫協調,看看能否有得轉圜。」
「哪有這種道理?船運費沒幾個月就漲一次,瀧滔幫簡直是太霸道了,這叫我們商家如何生存?」女絹甚是氣憤,她向來就對那壟斷船運、恃幫自重的瀧滔幫非常不滿。
對她來說,瀧滔幫全是一些只會壓搾商家以牟利的地痞流氓,如果不是布莊的貨物必須靠他們北運,打死她都不會和這些人打交道。
如今她的委曲求全,卻換來瀧滔幫的變本加厲,儼然由流氓升格為土匪,她再也無法容忍他們無法無天的漫天要價。
「我要去找瀧滔幫的幫主理論。」
第1章(2)
「二小姐,這萬萬使不得啊!」李掌櫃趕忙勸阻女絹,「那些人有什麼事做不出來?惹惱了他們,只怕我們往後便沒有好日子過了!」
「那又如何?難道我們還要忍受他們的為所欲為?他們眼中都沒有王法了嗎?」
「小姐,你何不請大姑爺出面?有他一句話,什麼事都可以擺平了。」織兒插嘴道。
「不行,這種事不能讓姊姊和姊夫知道。」女絹搖搖頭:「我不希望讓人說我們凌波布莊要靠攀權附貴才得以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