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妳這是什麼意思?」仰叔皺眉,覺得不大對勁。
她沒有響應,只是繼續走著,然後要求,「仰叔,不要再叫我夫人,我已經被他趕出胡家的大門。」
「那是老爺誤會了,我相信夫人。」
這益州城裡,怕只有仰叔一個人相信她的清白。多麼可悲,全心的付出卻換來這悲涼寂寞的下場。微轉頭,遠處院落閃爍著燈火,隱約可以聽見悠揚的琴聲與簫合奏。
她嫁來的時候,胡定宇曾攬著她的肩膀,指著那些院落的房間信誓旦旦的說,以後那些房間將住滿他們的孩子。
如今是誰住那邊?
「仰叔,你家老爺真納了十二個妾室?」
見仰叔點頭,她的心頓時一沉。這滋味真是苦哇!
所有的甜蜜誓言已隨風而逝,甜蜜不再,恩愛已消,誓言盡數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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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過中。
胡定宇腳步蹣跚的正想往宅第的賬房走去,開始一天的工作。
刺目的陽光扎得讓他幾乎睜不開雙眼,昨天飲下的烈酒讓他到現在還有一點昏眩,模糊的意識中,恍惚記得夜裡她曾來過,怒目斥責他竟讓她的孩子喝酒。
荒謬,他怎麼可能讓小孩喝酒,更別說她那三個兒子也是他的兒子,他才不會教壞小孩。
咦?他眨眨眼,那是什麼?
他三個可愛的兒子正賣力的抱著看起來很沉重的紙袋,陸陸續續的往賬房門口堆,他隨手拉住經過的一個賬房主簿。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他應該還沒宿醉到眼花的地步吧?
「老爺昨天不是向傾國茶鋪買茶嗎?」主簿小心翼翼的回答,昨兒個消息已經傳遍了全益州,正迅速的向全國蔓延--傾國茶鋪的老闆李芝芯是全國首富胡定宇的元配前妻,還為胡定宇生下了可愛的三胞胎兒子。
「所以呢?」他是記得有這回事。
「所以老闆的兒子們送貨來了。」主簿心驚膽跳的看著主子衝向那三胞胎,搶下他們手上的茶包毫不憐惜的往地上扔。
「是你們的娘叫你們送貨的?」他咬牙問,可心裡卻想著,果然那是一場夢,若他真把兒子們都灌醉,三個孩子現在怎麼可能看起來比他還神清氣爽?
除非三個娃兒的酒量比他還好,但怎麼可能,他們才五歲而已。
「對呀!」三胞胎抬頭,說得很自然。
這增添了他心中怒火,李芝芯是故意的嗎?竟然虐待他的兒子們給他看,這就是她的復仇?
很好,他絕對不讓她稱心如意。
「你們不用搬了。」他命令。
「那誰搬?」其中一個天真的問。
「你們的娘搬。」這種粗活應該讓大人來做。
「可是娘要顧店。」另一個純真的回應。
「而且店裡又沒有其它人幫忙。」最後一個點出重點。
孩子們的心靠向哪邊顯而易見。
啊!他好不甘心,如果打從她懷孕期間他就參與的話,孩子們不會在這種時候說出這麼偏頗的話。
「我去找你們的娘談。」說什麼也不可以讓她虐待童工。
可他才剛要跨步,沒想到一個抱住他右腳,一個抱住他左腳,最後一個掛在他腰上。
「不可以。」三胞胎異口同聲,擺出同樣哀求的表情,「娘正在氣頭上。」
她氣什麼?該生氣的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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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芝芯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冷眼看向前面的陣仗--胡定宇站在她面前,他身後則站著兩個護院抬著她三個表情很無辜的孩子。
「請問胡老爺有何賜教?」事實上她早已經猜出一個譜了。
「妳是怎麼做娘的,孩子們才幾歲,妳竟然讓他們做搬貨的粗活?」胡定宇氣得都快噎住了。
她的表情依舊淡然,「那誰來搬呢?這店裡就我們母子四人。」
「妳。」
他心疼他的兒子們,一點也不心疼她嗎?好狠心的男人。
可她還是強顏歡笑地面對他,「閣下真是憐弱惜幼,只是我怎麼教小孩好像都與你無關吧?尤其他們還犯了錯。」
「他們犯了什麼錯?」他問。
她看向他身後的護院,厲聲命令:「把他們放下來。」
護院乖乖聽命,只因聽說老爺還很在乎這個「夫人」。
「給我跪下。」她的聲音更加嚴厲。
胡定宇轉頭,就見三個孩子乖乖跪下來,低著頭彷彿在懺悔什麼。
「給我念一千遍。」她冷聲喝道。
「我再也不喝酒,我再也不喝酒……」三個孩子齊聲念著。
聞言,他只覺得一陣暈眩,莫非昨晚不是夢,但怎麼可能!
「他們看起來精神很好哇!」反觀他,不但頭還暈暈的,腦袋也鈍鈍。
「那是因為他們酒量好。」她以很平靜的口吻回答。
「怎麼可能?」六歲不到的娃兒酒量怎麼可能比他這個大人還好?騙鬼咧!
「我以前開的是酒肆,他們常常偷喝酒。」她笑得很淡然,像在說別人家的八卦似的。
然而她的話卻讓他怒氣沖沖,「妳怎麼可以開酒肆?」
「不然何以維生?」她環顧這小小的店面,「就是為了改掉他們的壞習慣,我才開了這家茶鋪。」她伸出手指著他,「可我這番苦心卻教你給毀了,你竟然讓他們喝酒。」
「我……我……」身為他們的爹卻做出這種事,一陣愧意往上湧。如果他知道他們會出現在府裡,當然會更小心,絕對不讓他們喝酒,可是他不知道啊!更何況,他昨晚喝醉了,所以才會不小心讓兒子們喝了酒,她怎能怪他,「妳又沒告訴我。」
她沒告訴他的事可多了,又豈止這樁,「沒事的話請回吧!胡老爺,你訂的貨,我待會兒會自己送去。」說著,已然動手把手裡的茶葉裝成大袋,捆好袋口,然後深吸一口氣,猛然地把袋子扛上肩往胡宅走去,身體搖搖晃晃……
他頓時呆愣了眼,心猛的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