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膽量,竟敢挑起事端,與他作對!
殷遠城冷笑一聲,挑眉望向前方,對敵人他從下手軟,敢冒犯他的人,他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後悔莫及!
睡在營帳中,或許是被外面細碎的聲音所打擾,尉青荷半夢半醒之間扭動了一下身子,眼睛微微睜開,發現周圍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
她是在做夢 ?尉青荷感覺自己好像置身在一間寬敞的帳篷裡,可她的帳篷明明被火燒掉了啊?
迷迷糊糊中,她聽見有人走進帳篷,緊接著,一張放大的男性臉孔出現在她的面前--前額寬闊,面色古銅,一雙眼睛神秘深邃,她好像在哪兒見過?
「妳醒了?」殷遠城傾身關切地問,濃烈的男子氣息也隨之蔓延到她鼻端。
啊,她想起來了,是那個撕破她裙子的無禮男子!難道他還沒侮辱夠她,要到夢裡繼續欺負她麼?
濃濃的倦意再度襲來,尉青荷哼了一聲,扭頭閉上眼睛。
不睬他,任他自生自滅去!
然而,她聽見了一聲輕笑,身體隨之一暖,整個人好像浸在溫熱的泉水中。
體內的血液不斷奔流,尉青荷覺得整個人都軟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扭動著身子,不耐煩地咕噥了一聲。
一記急促的抽氣聲過後,片刻,有什麼東西輕輕滑過她的額頭、她的鼻子、她的唇、一直滑向她的脖子。
「滾開,別來煩我!」
全身被弄得又酥又癢,尉青荷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都睡迷糊了,脾氣還這麼壞……」
低喃的聲音傳來,這是她跌入夢鄉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又不知過了多久,尉青荷終於醒了,睜開眼睛陡然看見身邊躺著的男人,驚得她幾乎失聲尖叫。
是他!就是那個男人!
她的神智立刻完全清醒,整個人緊張到天旋地轉無法呼吸的地步。
原來她不是在做夢,原來……在她夢裡不斷出現的暖源竟是他!
到了這個時候,她不但想起自己昨晚遭遇的一切,也明白了這是他住的帳篷,而她--正躺在他的床上!
天啊,她無法想像,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尉青荷坐起身,茫然瞪著殷遠城看了好半天,心中存著一絲僥倖,突然用手狠命掐了掐自己的臉蛋。
會痛耶!不但臉痛,連手也痛!
老天,這一切都是真的,昨天發生了那麼多不尋常的事,她卻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床上睡了整整一個晚上!
真是殘酷的事實!
嗚……這要傳了出去,豈不成為整個中原武林的笑柄?
一時間沒了主意,尉青荷抓著皮毯坐在床上發了好一陣呆,終於發現帳篷正中的桌子上擺著把精緻的腰刀,她眸光一亮,一個恐怖的念頭在腦中閃過。
說來說去,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錯!她只是為自己討個公道,殺了眼前這個無恥的男人應該不為過。要知道她是無辜的,昨天被這男人打昏後,她根本不清楚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尉青荷掀開皮毯,小心翼翼跨過他的身體,腳才觸地,一陣難忍的疼痛就從左腳傳來。
該死,那可惡的刀傷!
昨天還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沒想到睡了一覺反而更疼了。
她不敢叫出聲,更不敢讓人發現她的行動,只好強忍著慢慢往桌邊移去。
床上那傢伙現在睡得正熟,無疑是下手的好機會,她不想耽誤了這個難得的時機。
踩過鋪著長毛地毯的地面,尉青荷忽然發現,這間帳篷的擺設雖然簡單,卻很有氣勢,尤其那張懸掛在營帳正中的巨大虎皮,威猛雄壯,給人的感覺就像他!
想起他,尉青荷心中不免一驚,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被過長的衣襬絆倒,直直往前跌去。
原以為會摔個七葷八素,她閉上眼睛準備迎接那意料中的疼痛,可等到真正接觸到地面後,她卻不得不感謝這張長毛地毯,不但吸走了她行動時的細碎聲音,還免去了她的皮肉痛。
為了不將床上的人吵醒,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坐起,一低頭,卻駭然發現自己穿著一身男人的衣服。
這……她不禁傻了眼,更誇張的是,衣服裡面竟然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連肚兜也沒有了!
這個殺千刀的男人,把她當什麼了,竟然如此對她!
尉青荷驚喘一口氣,因緊張而蒼白的面頰頓時漲得通紅。
她,堂堂前任武林盟主易冰寒的弟子,居然淪落到被人肆無忌憚欺凌若此的地步!
無邊的怒火在她的眼中燃起,尉青荷咬著牙將過於寬鬆的領口拉緊,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她搖搖晃晃站起身子,艱難地向前挪去。
兩三丈的距離對她來說相當遙遠,當她好不容易走到桌前,伸手拿起刀鞘,輕輕一抽,就覺一道極亮的閃電穿透大地。
好刀!
看著手中流光閃動的腰刀,尉青荷忍不住驚歎,腦子裡忽然跳出一個奇怪的念頭--讓他死在這把刀下,也不算辱沒了他吧?
緊握刀柄,她蹣跚著走回床前,眼睛卻在看到仍在熟睡的他時,躊躇起來。
透過帳篷頂端的開口,陽光溫暖灑進,他凌厲分明的五官比昨晚柔和許多,看上去有一種奇特的魅力,讓人挪不開眼。
尉青荷不禁有片刻的失神,握刀的右手控制不住輕顫起來。
從未殺過人的她,真要在今天開了殺戒麼?
她低下頭,沉吟不語。她明白自己的處境,知道自己被人侮辱這種有損聲譽的消息會給師門帶來多壞的影響,尤其對那些年輕的師妹們。
是的,只要殺了他,所有的問題都可迎刃而解!
這個認知讓尉青荷清醒不少,她決定速戰速決,鼓起勇氣將刀舉過頭頂,卻怎麼也落不下去……
老天,她要殺人了!
額頭上漸漸滲出了汗滴,天人交戰許久後,尉青荷閉上眼睛,幻想著那把刀能從她的手中滑落,一不小心穿透他的胸膛……
但,眼睛睜開,那把刀仍好端端握在她的手中,甚至比先前握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