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泰非!
「進來。」蕭海立刻放下筷子,將目光投向房門。」
房門吱啊一聲被推開,從外面進來個身材高大的青衣男子,他一進屋,就謹慎地帶上門,對蕭靖海拱手行禮。
「屬下參見王爺。」
「免了。」蕭靖海一揮手,直接切入正題。「查出來了嗎?那些黑衣人是什麼來歷?誰派出去的?」
昨天發現事情蹊蹺後,他就命令泰非去查探那些黑衣人的來歷,沒想到泰非的動作這麼快,才半天不到的工夫就有了結果,行動效率之高令他驚訝。
「回王爺還沒有。」
「沒有?」蕭海愣了愣。「那你怎麼會來找我?」為了避免他的身份暴露,他曾交代泰非,沒有要緊的事情不要找他。
「王爺,咱們在大宋的密探又有飛鴿傳書。信上說,在這位桑姑娘下歧鳳山後的第八天,莫上陽帶著他的弟子呂尚春也下山了,方向也是大遼,屬下覺得奇怪,懷疑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所以來找王爺。」
什麼?莫上陽帶著弟子也往大遼來了?
難道……他先前的猜測都錯了?難道莫上陽和東丹王根本就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王爺?」見蕭靖海一直沒有言語,泰非抬起頭,眼中閃過一道困惑的光芒。
他在乙室王府待了二十多年,跟在王爺身邊也有十年了,可以說,他對王爺的一舉一動熟悉至極。
可今天,依他的直覺看,王爺有些失常,似乎被什麼事困擾著,不像平時那般遇事從容,明快果決。意識到自己失神,蕭靖海輕咳一聲。「你讓人繼續監視莫上陽,別讓他發現,有什麼新情況再來向我稟報。」
「是,屬下明白。」
看出王子心緒不佳,泰非得到命令後小心翼翼退了出去,旋身躍上屋頂,才一眨眼功夫,高大的身影已經隱沒在一片黑暗中。
坐在桌邊,蕭靖海再也無心吃飯。他走到窗前,推開窗戶,讓皎潔的月光灑滿他全身。
莫上陽,這個大宋首屈一指的風水師,號稱天下第一實不為過……但是,他在派出桑晴後,為什麼還要親赴大遼呢?是不放心桑晴?還是有其他隱情?對他來說,不管出現什麼樣的變故,他都不在乎,他最關心的是,在整件事情裡,桑晴扮演的究竟是怎樣的角色呢?
第四章
夜深了,月光由鏤空的窗欞射入,在屋子裡倒映出濃淡相間的朵朵窗花,像幾個時辰前一樣,桑晴側著身子躺在床上,眼睛閉得緊緊的,可不知為什麼,她的眉毛卻難受地皺起,想醒又醒不過來。
素雅的廂房裡,空氣在緩緩流動,似乎還摻雜著一抹似有若無的花香。
被這奇異的花香所迷惑,她彷彿回到了歧鳳山上的碧泉湖畔。在那裡,鮮花為她怒放,綠油油的草地在她腳下延伸,而她最喜歡的那池泉水,仍舊清澈見底,等著她下去嬉戲……
不可能啊,她現在是在契丹辦事,怎麼可能回到歧鳳山?
可是,這不是夢耶,她真的聞到花香了,那香味令她陶醉,令她沈迷,彷彿無數朵盛開的蘭花就在眼前……
驀地,她睜開眼睛,香味不見了,蘭花也不見了,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穿著緊身黑衣的人,皎潔的月光散滿室內,在他身上卻只留下斑駁的影子。
感覺到來人兇猛的體形和剽悍的氣息,桑晴愕然張大嘴,驚懼的叫聲還沒來得及衝出喉嚨,就覺鼻端香氣一濃,被一方較帕蒙住了口鼻。
濃郁的香氣吸入胸腔,她頓覺渾身酸軟無力,整個人就像被無數條絲線包裹纏繞,再也無法動彈。
她慌亂又心驚,腦袋瓜根本還沒轉過來,眼前驀地一黑,一隻黑色的布袋已經沒頭沒腦的從她頭頂罩下。
她身體不能動,眼前除了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但令人驚奇的是,自己的意識仍被求生的慾望支撐著,她的腦子竟然在瞬間冷靜下來。
如果不想辦法自救的話,明年的今天恐怕就是她的忌日!
就在黑衣人扯她離開床榻的一剎那,她憋起胸中最後一口氣,憑著記憶將床頭的瓷枕拉下。
因為眼睛被蒙住什麼也看不見,她的動作未免有些拖泥帶水,瓷枕順著被子一起掉下,跌落的聲音在黑暗中聽來有些悶,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盼望奇跡出現,希望住在對面廂房的蕭海能夠發現這邊的騷動。
她聽到一串咕噥,聲音雖然極輕,說的話也聽不懂,卻明顯帶著一股怒氣。
緊接著,她的身子被提起,感覺是那人擄著她飛出屋外,桑晴的一顆心也跟著提到了喉嚨。
難道她真會這麼糊里糊塗。連什麼都不知道就客死異鄉了嗎。她還年輕,她不想死啊!蕭大哥,快來救救她啊!
黑衣人挾持著她穿過庭院。飛上屋頂,那人輕功雖好,兩個人的身子卻重,在踩過一片碎瓦的時候,終於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黑衣人一驚,腳步驀地停下。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矯健的身影從廂房裡破窗而出。
「什麼人,站住!」
蕭靖海一聲大喝,身子已如獵豹般竄上屋頂,幾個起落擋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那黑衣人也不答話,右手一揚,數點寒星直奔蕭靖海而去,同時旋身一轉,欲往西邊遁逸。
「想跑?!」蕭靖海閃身躲過暗器,跨步上前,雙掌如風,猛一下推出。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得令人防不勝防,黑衣人什麼都還沒反應過來,左肩已經挨了一掌。他一個踉蹌直往屋下跌落,但他很快就明白自己處境不利,身形雖然狼狽,腦子卻極為清醒,挾著桑晴的手非但沒有放鬆,還在落地後機警地抓住她擋在身前。
蕭靖海也跟著從房頂躍下。
「你是什麼人?是誰派你來的?」他並末逼近,只是冷冷望著黑衣人,臉上殊無表情,身上發出的兇猛氣勢,卻讓人不寒而慄。
因為從小培養出警覺的習慣,即使在睡夢中,他也極易驚醒,所以當桑晴將瓷枕扯落在地上的一剎那,他就知道出事了。在桑晴房中沒見到人,而屋頂上卻有響聲,他想也不想衝出廂房,及時攔下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