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敢!有得吃就不錯了!」瞧她滿臉的笑,似乎真樂在其中,舒仲只好順著她,端起抓炒腰花準備送去外頭給那群鬧成一團的蝗蟲。臨去前,他還特地回頭叮囑。「自己小心些,別燙著了。」
「我知道。」抬眸給了個保證的微笑。
點點頭,他掀開布簾出去了。
怔怔瞅著消失在布簾後的身影,宮素心忽覺心跳加速……最近舒掌櫃好關心她,教人不由得……不由得……
驀地,粉臉微熱,她暗聲責怪自己胡思亂想,深吸了幾口大氣,這才穩下心神,注意力回到鍋鏟上頭來……
「啊——糟了!才一不注意,菜都焦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哎喲!這地方又髒又吵,怎配宮爺您的身份?我瞧咱們還是換家乾淨又優雅的酒樓用膳吧!可別在這兒吃出毛病來。」一道又亮又響的刻薄諷笑聲在「返璞樓」門口前引爆,霎時間讓裡頭歡快暢飲的眾人靜了聲,紛紛轉頭將目光投向門邊。
見自己確實引來所有人的注意,李紅月得意洋洋地勾唇媚笑,柔弱無骨偎著身邊的男人。
這勾欄女打得是啥心思?嬌言軟語將他邀了來,卻又在這兒大放厥詞,語中帶著挑釁意味,似乎是耀武揚威來著?宮昊天神情慵懶,魔性的眼瞳波瀾不興。
「喂!臭三八,你是啥意思?」容不得人家上門囂張,管菜刀、了凡、玄青三人氣呼呼地跳出來,指著李紅月就是一頓好罵。
正巴不得有人回應,她趾高氣揚地鄙笑道:「啥意思?就是方才話中的意思……」
「發生啥事了?」從廚房端菜出來、卻見本該喧嘩吵鬧的場面一片寧靜,舒仲感到不對。俊目微瞟,在看到李紅月時,心下已瞭然。「原來是紅月姑娘,真是稀客啊!」唇畔含笑,慢條斯理地迎上前去,在瞧見她身邊氣勢十足的陌生男子時,不由得多瞄了幾眼。
喝!這男子好邪氣啊!渾身上下散發著詭譎的魔魅氣氛,教人有種打自心底竄出來的戰慄感。舒仲忍不住打量著他,非常確定自己未曾見過此人,否則以他這種特殊的氣質,很難不對他印象深刻。
「舒掌櫃,恭喜你開張大吉啊!」李紅月假笑,溜了他一眼,譏諷嘲笑。「你們『返璞樓』這般窮酸,請不起新的小二,只好連掌櫃都要幫忙跑堂啊?」
她是故意來找碴的!舒仲古井不波,依舊斯文淡笑。「可不是!敝店小本經營,利潤不多,賺的是辛苦錢,哪有紅月姑娘您一夜春風快活所賺來的多!」語氣輕淡,話鋒卻利若寶劍,真是標準笑裡藏刀的最佳典範。
「你……」又落下風,李紅月惱極。「舒掌櫃,你休得再瞧不起人,如今的我已非妓坊花魁,而是洛陽首富——宮家當家主子的寵妾。」
呵……原來是來炫耀自己攀上富貴世家的。舒仲心下冷笑,禁不住再次瞅了她身邊的魔性男子一眼……唉,挑女人的品味真差啊!
寵妾?這劣質替代品未免也太抬舉自己了。薄唇勾出一抹嘲諷詭笑,宮昊天像是無感於舒仲投來的眼光,詭邪目光逕自落在他手中捧著的菜餚……
那香味是如此熟悉,就像以前夜闌人靜小酌時,常出現在他桌上的下酒菜……
「抓炒腰花?」出乎眾人意料,開口第一句話如天外飛來一筆,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冷冷命令。「拿雙筷子來。」
身後一名護衛馬上取來竹筷奉上。
接過竹筷,宮昊天無視眾人訝異,直接自盤中挾來一塊腰花送入口中,就在那一瞬間,他向來慵懶妖邪的臉龐猛然變色,陰闇黑眸底異彩大熾。
緩緩吞下口中美食,熾亮眼眸緊緊地凝盯將廚房與吵雜大廳隔絕的布簾,久久不曾轉移……
「娘的,他發啥愣?」這抓炒腰花有好吃到讓這怪男人當場變傻了嗎?管菜刀一邊疑惑問著,一邊抓起一塊腰花塞進大嘴裡……嗯,是不錯啦!不過還比不上他的手藝就是。
舒仲亦覺他的反應頗為奇特,一時之間倒也理不出個原由來。
就在眾人想開口問個明白時,宮昊天卻突然轉身偕同護衛離開,只在臨去前留下意味深長的一瞥。
「啊——宮爺,您等等紅月啊!」莫名其妙被拋下的李紅月見靠山走人,完全沒招呼她一聲,不由得也趕緊追了上去,深怕自己還沒享受到榮華富貴就先被拋棄了。
「這、這算啥麼?」玄青傻眼,高聲怪叫。「把咱們『返璞樓』當啥了?說來就來,說走便走,真沒將咱們放在眼裡。」
「當啥麼?當然是吃飯喝酒的地方啦!」了凡爽朗大笑,吆喝著大家再次拚酒暢飲。
霎時間,「返璞樓」內滿座的賓客回復喧嘩歡笑,全然將方纔那段小插曲忘了個精光,只有舒仲仍立在門口,總覺有啥事即將發生,心底隱隱泛著難以形容的詭奇感……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夜涼如水,玉兔高懸,舒爽涼風徐徐拂來,也帶來一陣隱含陰謀的對話——
「舒、舒掌櫃,你確定要這麼做嗎?」宮素心良心非常不安,緊緊跟隨正扛著爛醉如泥的男人的舒仲身後。
來到大門口,將肩上的男人丟到一旁早已備好的馬車裡,讓他與裡頭另兩名酩酊大醉的難友手腳交纏、相親相愛,舒仲爬上馬車執起韁繩,拍拍身邊空位要她坐上來,斯文臉龐露出白牙森森的狠笑。
「快上來啊!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呵……別怪他不義,是這三個小人先對他不仁,怨不得人的。
思及他打的主意,宮素心忍不住想笑。這四個男人,根本就像是還沒長大、動不動就轉歪腦筋、彼此互相陷害的小孩子。
「快啊!」再次拍著身邊空位,催促她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