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過了月圓人團圓的中秋佳節後,不知不覺間,已到了九月初九的重陽節。
這日,一大清早,府內眾多的奴僕忙進忙出,為每扇門板掛上藉以消災避厄的茱萸,而丫鬟們則忙著備好應景的食物、水酒,以供等會兒登高賞菊的主子們肚子餓時能果腹。
不一會兒,當大夥兒準備齊全時,王府大門前也停了好幾輛馬車,就等主人上車出發。果然沒多久,領頭的主子一家緩緩行來,後頭還隨行著一大串難掩興奮的丫鬟、奴僕。
「呵呵……這麼大陣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咱們要舉家遷移呢!」來到大門口,睨視週遭一眼,月芽兒禁不住玩笑道。
「可不是!」向來崇尚自然、簡樸的南宸顥點頭附和。
「這哪算啥大陣仗!有些高官或大富人家在重陽登高出遊,所擺出來的龐大陣容,才叫人瞠目結舌呢!」他們定遠王府算是很收斂了。南靖璿搖搖頭,催促自家爹娘快上馬車別磨蹭。
「這還不算大陣仗嗎?嫁來南家這麼久了,就出門遊玩還得綁上一大串粽子最讓我不習慣!」月芽兒嘟嘟囔囔地讓夫婿扶進馬車內。
「嗯……我也一直很難適應啊!」鑽進車內安座在愛妻旁,南宸顥頗心有慼慼焉。畢竟是在佛寺長大的,就算後來回歸王府,他還是習慣簡樸的生活。
「唉……顥哥哥,乾脆待璿兒娶親後,咱們回玄湮谷養老吧!」笑意盈盈,很認真的建議。
「好啊!」有人雙眼發亮、神采奕奕。「玄湮谷是個好地方啊!」很適合他的性情呢!
「別作夢了!」驀地,布廉子讓人給掀開,南靖璿探進頭來,對著兩名老天真嘲笑。「想讓我成親?您們慢慢等吧!」
他非得來潑他親愛爹娘的冷水嗎?月芽兒氣結,迅速地伸出一雙纖白玉手往他兩邊面頰一捏,衝著他詭譎狠笑。「話先別說得太滿!很快你就會自食惡果。」話音方落,她馬上鬆開惡爪,窩回親愛夫婿的懷裡。
南靖璿聽得心中一驚,顧不得臉上疼痛,立即朝溫和、老實的爹親逼問。
「爹,您快告訴我,娘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這個娘承襲了外公的卜算之術,有些事讓她一說還真準得叫人害怕啊!
「啊……嗯……這個……」支支吾吾的,正在猶豫要不要老實招認親愛的娘子,確實曾背著兒子卜出紅鸞星動的卦象來。
「呵呵……」誇張地掩嘴呵笑,月芽兒欣賞他難得驚慌的神色,揚眉得意道:「傻孩子,你又不是不瞭解你爹爹說謊就結巴的毛病,光瞧他那支吾其詞的心虛樣,難道你還不明白?」
凌厲眼神往那個現在笑得憨傻、尷尬的男人掃去,南靖璿只覺心下一凜,不帶希望要求。「爹,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璿兒,爹很想,但是沒辦法。」南宸顥有種愧對兒子的罪惡感。
微弱的希望之光至此熄滅,他轉而對娘親逼問。「誰?」
「什麼誰呀誰的,不明白你說啥?」月芽兒眉眼間淨是笑意。
「那女人是誰?」先問個清楚,他好提早作預防閃遠些。
「不知道啊!你娘我又不是神仙。」笑睨一眼,月芽兒覺得兒子平日精明,怎如今卻犯糊塗了。
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線索,南靖璿懊惱不已時,身後卻傳來低柔地輕喚──
「璿少爺,大夥兒都上車了,就候著您一人呢!」莫憐兒有點不解他半身探進馬車內,怎麼老半天就不動了?
「哎呀!差點忘了遺要去登高遊玩,這大好時光都叫你給磨蹭掉了!」毫不留情將兒子一把推出去,月芽兒催促著。「快快快,趕快出發了!」
滿心不願退了出來,南靖璿臉色鐵青、筆直朝自己的座車而去。
驚鴻一瞥,莫憐兒似乎瞧見他俊逸臉上有著可疑的兩團紅腫……
「憐兒,該出發了!你還不上車?」專屬某號臭臉男的馬車內傳出低喝。
「來、來了!」急急忙忙地跑了過去,莫憐兒心中想的卻是-──璿少爺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大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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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外一處小山丘頂峰──
「怎麼全京城的人都跑來這兒了嗎?」瞇眼細瞅著山頂空曠處密密麻麻的馬車與人潮,一想到自己也置身其中,月芽兒就有種想昏倒的感覺。
「夫人,這才叫熱鬧啊!」眾奴婢們嘴裡笑嘻嘻回答,手邊動作不停,已迅速的佔了一塊空地,開始鋪起巾毯,卸下水酒美食,好讓大夥兒享用。
搖了搖頭,有點受不了這種美其名登高游賞,實則與一大群人亂烘烘的擠在一起湊熱鬧,月芽兒開始頭痛。
「顥哥哥,散步去?」趕快拖著夫婿閃人吧!
「好啊!」高興的接受愛妻邀約,南宸顥溫柔牽起握了二十幾年的小手,往山林野徑漫步去了。
而還陷在方才娘親給他的震撼中的南靖璿,這會兒也沒啥心思去管雙親大人要上哪去,交代奴僕們一些事後,便也朝林間漫遊去了。
咦?璿少爺獨自一人要上哪兒?本與一干丫鬟佈置水酒美食的莫憐兒眼尖,不暇細想,拋下眾人追了上去……
走了好長一段距離,離開人群齊聚的空曠處,南靖璿才拐了一個彎,撥開雜亂的林木,入目竟是一廉清涼的小型瀑布,直洩而下的水流在瀑布底下匯聚成一汪清澈透明的小水潭,滿溢的潭水順著缺口潺潺流出,成為一條乾淨透明的小溪。
「璿少爺……璿少爺……」
這聲音不是……才驚訝自己無意中發現這個清涼的小天地,南靖璿還來不及瞧個仔細,便聽見雜亂林木外傳來陣陣尋找呼喚聲。
這丫頭肯定是瞧見他離開才會尾隨而來,不過她怎都不擔心自己孤身一人在林間闖蕩,若遇上其他也來這小山丘登高遊玩、喝得醉醺醺的野男人意圖不軌,那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