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白髮魔剎」森然殘笑,殺意高揚,正要痛下殺手之際,驀地手臂再次被人一扯——
「不要殺他!真的和他沒關係……」倉皇直搖頭,任圓誤以為「白髮魔剎」覺得是沈聿派人來為難她,欲殺他來報療傷之情。
轉頭沉沉看了她蒼白臉龐好一會兒,「白髮魔剎」突然歎氣,眼中殺機盡消,隨即回頭對沈聿譏諷道:「回去警告你娘,想殺丫頭前先掂掂斤兩,問問自己有沒有本事拿她的一對兒女來抵!」話落,轉身退開。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議論紛紛,雖無法理解為何問劍山莊莊主夫人、昔日江湖第一美人的玄夢宮宮主——鳳水瀲要殺任圓。但因黑衣人身上配戴著玄夢宮的腰牌,縱然沈聿極力呼喊不可能,倒也無法脫嫌了。
在一片吵雜聲中,任圓卻是神色死白,心中驚駭不已,不懂為何「白髮魔剎」會如此肯定是鳳水瀲要對她不利?他……他知道些什麼嗎?
她慌了!難道「白髮魔剎」道中事實?若真如此,一個隱於山野的年輕女子和江湖上名望極高的鳳水瀲會有何牽扯?真有如此深仇大恨到要派人追殺嗎?還有,「白髮魔剎」怎會如此肯定幕後主使者是鳳水瀲?況且他這人向來喜怒不定,殺機既起,就不可能聽人勸阻而軟下心腸,怎麼可能任圓一句話就讓他收手?看來他對她的態度不單純哪!
越原一直暗中觀察著,而一連串的變故發生,讓他詭奇感遽增,心中的質疑不斷加大、加深……
「咳……我……我回去找我娘問……問個清楚……」費盡心力,掙扎著努力站了起來,沈聿痛苦地捂著胸口,斷斷續續地道。
夜色中,眾人無言;任圓黯然;「白髮魔剎」則冷哼一聲;唯獨越原卻泛起了笑。
「順道幫越某人帶句話,就說任圓的一條命現下歸我越原的。想殺她,先來找我商量,我越某人與圓兒在此隨時候教!」嘴角雖是帶笑,卻隱含濃厚殺氣,話中挑釁意味十足。
聞言,沈聿無語轉身,拖著踉蹌步伐緩緩消失在夜色中……
「圓兒?」來到她身邊,越原喚回她茫然怔忡的心神。
抬頭見是他,任圓不知該說些什麼,心潮翻湧的瞅凝許久,能道出口的竟只有一句謝。
「謝謝……」想謝他的方纔的救命之恩,卻在話才出口,心口一陣惡寒再次直竄五臟六脾,讓她身子承受不住地癱軟……
「圓兒!」驚吼一聲,越原飛快接住,發現她不僅痛苦地發顫、痙攣,而且渾身像塊寒冰似的冰冷,簡直沒一絲溫熱之氣。
第一回見到她時,也是這般模樣!到底她身上有著什麼痼疾?
「圓兒,你哪兒不舒服?我該如何幫你?」緊緊抱著她,想以自己的溫熱暖和她,越原眼底淨是擔憂緊張。
其餘眾人也被嚇了一大跳,紛紛圍了過來,尤其「白髮魔剎」更是一馬當先來到她身邊。一瞧她發病模樣後,竟怒意勃發、恨聲咒罵。「是寒玄掌!早知鳳水瀲這般對你,方纔我就一掌殺了沈聿,為你出氣!」
寒玄掌?這可是玄夢宮的獨門絕學,唯有宮主才能修練的陰寒武功!看來圓兒確實曾遭到鳳水瀲的毒手哪!
越原聞言,剛毅的臉龐霎時間一凜,呈現出凶狠森氣……對一名完全沒武功的弱女子下此毒手,鳳水瀲真是好樣的!這筆帳他替圓兒記下了!
看來今晚那些黑衣人果真是玄夢宮的人了!在場眾人一聽是寒玄掌,全都驚疑地面面相覷,心中同時浮上了相同的想法,唯一納悶的是——鳳水瀲沒道理要追殺任丫頭啊!
「我……我……藥……」顫巍巍抖著小手欲往懷裡掏藥,任圓使盡力氣,身子卻無法自主。
「藥?」瞧她細瘦的手一直想往懷裡探去,越原恍然大悟,無暇細想,大掌忙不迭地就要往她胸前衣襟內取藥。
「放肆!」一聲冷斥,另一隻修長大掌從中截住,制止他越禮行為。「你把丫頭當什麼?由得你胡來嗎?」「白髮魔剎」怒眼瞪視,大有將他的手剁斷的意味。
「救人要緊!再說在場誰有資格出手取藥?」反掌一翻,甩掉阻擋的大手,越原反瞪回去。
沒長腦子!「白髮魔剎」嗤哼,不理他的瞪視,沉聲大喝。「銀歡!」
「我、我在這兒!」從打鬥一發生,就被人給拖離竹屋,一直到現在還被人給擠在後頭的銀歡這會兒可出頭了,急忙撥開層層人牆,終於讓她給擠到任圓身邊來。
「幫你家小姐取藥!」「白髮魔剎」一臉冷然地命令。
「是!」應了聲,銀歡總算在兩個男人的瞪視下,探手入任圓懷裡取出藥瓶,飛快地倒出丹藥餵她服下。
一會兒後,但見任圓原本痙攣、僵直的發寒身軀在服藥後,情況逐漸好轉,身子雖然依然冰涼,卻沒了方纔那種可怕的寒洌。
「小姐,你覺得怎樣?」銀歡小臉上充滿憂慮。
「好……好多了……沒事的……」氣息微弱不穩,任圓卻還出言安慰。
沒事?這女人在逞什麼強?越原擰眉,認為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睡上一覺來恢復精神。
心中想定,二話不說將人抱起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想帶丫頭去哪兒?」「白髮魔剎」再次閃身截住他的步伐。
「回我那兒休養。」這老魔頭是怎回事?連連阻止他的行動!
「我不准!」將清清白白的姑娘帶回自己住處過夜,不怕引人非議嗎?不由分說,「白髮魔剎」冷聲阻止。
「請問閣下是以何身份說不准?」又不是圓兒的什麼人,他有何資格阻止?越原危險地瞇起眼眸。
「你……你們這是在……在做什麼……」感受到兩個男人之間火花亂竄的凝重氣氛,任圓精神、體力尚未復原,卻仍勉強出言,不想讓這兩人一言不合地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