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你很無聊耶!到底要不要幫我整理資料嘛?是你自己開口說要幫忙的,既然說了你就認真一點好不好?一直在我耳朵邊吱吱喳喳的,你如果不想做就早說啊,我又沒有強迫你一定要幫我!」
他瞟了她一眼,推推眼鏡轉開臉,「哼,惱羞成怒。」
「我哪有?!」這個死傢伙,就知道吐她槽!除此之外,他還有沒有其他更有看頭的本事啊?
「臉蛋紅艷艷的,還說沒有?」這女人知不知道她這樣看起來著實美麗至極?嗟,她露出這嬌羞的模樣想給誰看啊?「可惜哦,我叫Peter,不叫竇天官,倒是浪費了你這麼可愛的表情。」
「你夠了沒有?」啪的一聲,文件夾打在他後腦勺發出巨大聲響。
力道雖然沒有太大,但是因為這撞擊來得突然,讓Peter毫無防備的,頭重重往前點了一下,鼻樑上的粗框眼鏡差點滑落……
他趕緊捏緊眉心上的膠框往上推。
那狼狽的拙樣逗樂了袁賜福,「哈哈,你實在不是普通的笨拙耶!你到底幾歲啦?感覺好像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隻溫熱大掌突然伸出拍住她纖細的手腕。
「你幹麼?」
「我不是小孩子,我跟你同年。」
「不是吧?」他跟她一樣大?
袁賜福太驚訝了,以致沒發現自己被Peter拉了過去,臉幾乎與他距離不到五公分。她詫異的眨眼,好像能夠透過鏡框上那一圈又一圈的鏡片看見他深深掩藏的眼睛——為什麼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熟悉得彷彿……揪她的心?
「和你相處這麼久了,你對我卻一點也不瞭解,對不對?」
「你、你指的是哪方面?」
這一回,袁賜福發覺自己是真的不敢抬頭看他的臉。為、為什麼啊?她覺得臉好紅、頭好重,被他握住的手腕也熱得發燙……掙脫不開?他看起來高高瘦瘦的,沒想到力氣卻這麼大。
「你別把著我的手啦!你這樣我要怎麼做事啊?」
「我重新自我介紹一遍,我剛從美國留學回來,名叫Peter。」
「你不要這麼無聊啦!放手啦你。」也不知道是因為掙扎還是有其他因素,那張俏臉更加緋紅了。
「我和你同年,今年剛好都二十五歲,事實上我還比你大了幾個月。賜福,二十五歲的男人,其實也可以很成熟的,你知道嗎?」
「放……開我……」
「為什麼你的眼裡看不見別人?」
「我沒有!你馬上給我放手聽到沒有,唐敬軒!」
「叫我Peter。」
「劈你媽個頭啦!」袁賜福快氣死了,老早忘了自己這兩年來所保持的少言、少動怒的最高處世原則,「你這是在幹什麼?我警告你別碰我,你應該知道我是個空手道的高手,只要我……唔——」
她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置信。
他他他……他竟然吻她?!而且,該死的……「你的醜眼鏡壓得我好痛!」
砰的一聲,她粉拳一揮,筆直地打在Peter的左眼角,讓他痛歪了頭,連忙伸手搗住作疼的左眼,黑膠鏡框飛落到一公尺外的地毯上。
「你這個王八蛋!」
袁賜福惱極了,抄起桌面上的文件夾就對著他的背猛打。「混帳東西,那是我、是我……」
「你的初吻?」
他半搗著臉沒有回過頭,但是她就是輕而易舉地聽見他話裡隱約流露的笑意。她心中的怒火轟的一聲燒得更熾烈了,文件夾起落的動作越來越快。打死他、打死他,最好把他打成殘廢、打得變白癡,以後見到人只會傻兮兮的笑,世界上就少了一個會偷人家初吻的採花賊。
「喂,你再這樣打下去……」
「怎樣?」打死你這只偷吻的臭蟑螂!
「我又想要吻你了。」
她倒抽一口氣,像是不敢相信人世間怎麼會有道德如此淪喪的賊人?而且還不幸被她給遇上!下一秒,只見她突然扔下手中的文件夾,反身抄起自己的皮包衝了出去。
款,跑啦?
Peter頓了一下,抬起頭望了望空蕩蕩的小套房。接著,他笑著搖搖頭,走上前彎身撿拾地上的鏡框。起身的瞬間,玻璃窗上忠實地映出他那一張俊逸颯氣的臉龐。
呼,幸好沒穿幫。
走回方才袁賜福坐的位子上,他癱靠了下來,疲憊地揉了揉被粗框眼鏡折騰了一整天的鼻粱,輕輕喟了口氣,失去她身影的小套房顯得空蕩而寂寥,就見他獨自一人慵懶的支手撐托著弧形完美的下顎,開始把玩起那一副俗到不能再俗的黑膠眼鏡。
「我叫做Peter,剛從美國留學回來。」低沉嗓音輕哺著,低低重複自己方才洩漏的訊息。
是的,洩漏,只是那個唯一讓他心甘情願暴露自己身份的女人卻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我和你同年,今年剛好都二十五歲,事實上我還比你大了幾個月。靜默了幾秒鐘,性感抿起的薄唇驀地逸出一聲似滄桑又無奈的輕笑,「賜福,看樣子你對竇天官的瞭解並不多啊!」
又或者,他應該說——女人,你嘛幫幫忙,遲鈍得過火了吧?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踩著雨後微濕的路面緩緩走回家,袁賜福下意識地撫了撫唇瓣,又仰起螓首對著夜空中的咬潔月盤頻頻歎氣。
怎麼辦?
忘不了他的那個吻啊!
雖然這個吻是那麼的短暫,雖然他只是覆住她的唇,可是……啊啊,那個Peter賤兔的氣息和他唇瓣上的熱度還是這麼清晰的烙印在她心版上啊!怎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啊!
重重歎口氣、垮下肩,袁賜福所受打擊不小。
其實……哎呀,好啦,她老實承認,其實她守護了這麼久的初吻,是想獻給竇天官的……前提是,如果有那個機會的話。不得不承認,對於這個「中途叛逃」的青梅竹馬,她心中仍懷著一份想望,那是一種屬於少女的不切實際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