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倏地泛紅,「哥……」他看穿了嗎?其實她撐得好辛苦、好害怕,要安慰母親,又要安撫煩躁的弟弟,在堅強的外表下沒有人發現她的恐懼與脆弱。
「這個,」他從西裝口袋裡取出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是鍾赫托我交給你的。」
她的淚水稍停,「裡面是什麼?」
「不太清楚,好像是幾個隨身碟和其他的小東西。那個噁心的傢伙,說他把這些日子想跟你說的話通通錄在隨身碟裡面,叫你聽看看他有多想念你。」
那個傻瓜呵!她一臉笑意地將小盒子緊緊捧在懷裡。
「哥?」
「這陣子的壓力強迫你長大不少吧?」
她的眼眶又紅了,一頭撲進他的胸膛裡!「嗯,但是你來了,我又可以做回原來的自己。」
擁著她纖細窈窕的身軀,他感覺到一股暖流緩緩地充斥自己的四肢百骸。「道格拉斯呢?」
方百靈怔了怔,輕輕退開他的懷抱,「你關心他?你在關心你弟弟嗎?」
「別鬧了,」看起來極度不自在的他迴避她捉弄的視線,尷尬地揉揉她的短髮,「快告訴我他現在怎麼樣?」 』
「陪媽咪待在洛桑的度假別墅,爸爸說需要有人保護媽咪。」
「嗯。叫他們凡事小心點,我現在去樓下登記住房,你盡快替我安排見他的時間!」
走在飯店的長廊上,唐希爵悄悄撒落一身的疲憊。
經過長途的飛行,從台灣到蘇黎世,在那裡撲了空之後,獲知她在這的消息又趕緊換搭飛往日內瓦的班機,風塵僕僕地來到這裡。幾十個小時沒闔眼,怎能不累?
然而一切全都為了那一條鑽石項鏈。
它之所以價值不斐,不僅是因為鑽石淨透無瑕、重量罕見,更因為極具歷史性的傳奇,讓它在珠寶界擁有特殊地位,備受各地收藏家和珠寶指客的矚目。
方百靈曾經氣憤的質問他,為什麼不將項鏈交出來?難道那一串石頭真的會比自己父親的命還重要?
不是的!他之所以不願意輕易放手,是因為它是母親惟一留給他的遺物。
至於當初,他之所以會將那條項鏈拿出來拍賣。原因無他,只為他叛逆地想嘲笑母親的愛情。
在母親彌留之際,枯槁的雙手仍緊捧著那一串項鏈,認為它是自己這一生愛情的見證。
真是滑稽到了極點!愛的見證?是她自己一相情願的付出吧?布萊德曾經珍惜過這段情嗎!人家根本是玩完了、擦淨嘴巴就走,她一生的守候其實一文不名,什麼定情的信物、什麼愛的證明?
他這個做兒子的證明給她看,在她心目中的無價之寶隨時都能變成巨額的鈔票,實際得很,根本無關情愛!
可是有一個人卻在轉瞬間改變了他的想法,讓他在拍賣的前一刻取消了決定。
而現在……唐希爵停下腳步,揚首看著窗外蔚藍的天空。
他好想見見心頭的那個人!
第十章
瑞士,蘇黎世。
「麻煩一下,我要找唐希爵先生。」
「什麼?」
「唐希爵!就是這個名字,我要找這個人!」
高級飯店的櫃檯前,陶萱操著蹩腳的德語和櫃檯人員嚕了好一陣子。她知道自己的德語破爛得要命,可是沒這麼破吧?畢竟她曾經飛過歐洲線啊!
鼻尖上長著幾點雀斑的櫃檯人員皺著眉頭細看她手中的字條,總算猜測到她的意思。他點點頭,「我幫你查查看住宿名單。」
幾分鐘後,「抱歉,小姐,我們飯店的房客裡沒有一個叫唐希爵的男士。」
她垮下肩膀。「哦,謝謝。」
其實她聽不太懂他在講什麼,可是從他搖頭的動作看來,大概是沒有的意思吧?
沒辦法,她只好拎著手中簡單的行李繼續往下一間飯店前進。
好冷啊!佇立在蘇黎世最熱鬧的班霍夫街上,陶萱苦著俏臉。她已經找了七八間飯店了吧?還都沒有唐希爵的消息。其實早在抵達蘇黎世的一個小時後,她便先去了凱特萊司珠寶鑒定公司的大門口。
可是她進不去。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轉而前往經人指示,狄佛洛家族位於蘇黎世河畔的豪華住所。
居然人去樓空?!
還以為自己見鬼了!財勢這麼龐大的家族竟然大宅子演出空城計?
她只好回到繁華的站前大道,一一地從各家飯店旅館打聽唐希爵的蹤影。
錯不了的,他自己說要來瑞士蘇黎世啊!
又累又餓的她覺得手中的行李箱好像愈來愈沉重,強打起精神,她走進另一家五星級飯店,蹩腳的德語再度上場。
「我要找這個人,唐希爵,喏,他的名字拼法是這麼寫的,麻煩你幫我查查看……不是,我不是要訂房,我要找人!咦,沒有啊?你確定沒有嗎?」
她垮著瘦削的肩膀,再度提著行李回到街道上,華燈初上的班霍夫街顯得更繁華璀璨了!
可是她沒有心思去欣賞異鄉絢麗的街景。她快累死了!肚子好餓,氣溫也陡降好幾度,她已經穿得像一團球,卻仍然覺得冰冷的涼意從腳板一路透上來,冷得叫她唇齒打顫。
因為不放心,更因為相思難耐,她衝動地拖著行李箱飛來蘇黎世見他……她會不會太魯莽了?
萬一人沒見到,自己卻先凍死、餓死在瑞士的街頭怎麼辦?如果能因此上報,那勉強還有些價值,否則自己豈不是死得無聲無息?
就在她泫然欲泣之際,眼角突然閃過一個身影
她踮起腳尖,努力瞧望。
剛才好像有看到一個黑頭髮的人走過,雖然不能說每個黑頭髮的都是台灣人、都會說ぼ丌£但總是一線希望吧?
打起了精神,她趕緊抓著行李排開人群往前追!
「等等我……前面那個黑頭髮的,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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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日內瓦。
和方百靈一起用過晚餐的唐希爵回到房間。坐在沙發椅上望著手邊的電話好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