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後數步,抬起眼與他對望。「無所謂喜歡與否。」
「但很顯然的,你非常的排斥我。」
官品萱沉默了好久,終於緩緩的說:「我沒有排斥任何人,我只是不輕易跟不熟悉的人吃飯,如此而已。」
衛天麒看著她,像是在審視她似的。
「你一向都這麼冷嗎?」
「如果你的話說完,我要回去了。」
她企圖自他身邊越過,但他有意擋住她的去路。
「你這是什麼意思?」
官品萱臉色微慍,白皙的臉已漲紅。
「你說呢?」
衛天麒笑了笑,將她困在他與牆壁之間。
官品萱被突來的情勢嚇慌了手腳,她想推開他,卻不願碰觸到他,只能瞪著一雙噴火的怒眸與他對望。
「請你放尊重一點,衛先生。」
衛天麒緩緩的俯近她。
「我們已經是合作夥伴,叫先生會不會太見外了?」
「你——」
「我怎麼樣?」
他邊說邊將臉湊近她,直到離她的唇不到一寸的地方才停住不動。「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我永遠也不想知道。」
官品萱深吸了口氣,用力將他推開,一秒也不敢停留,拔腿就跑。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衛天麒的唇邊卻露出了一抹別具深意的笑。
回到座位後,官品萱並沒落座,反倒拿起椅子上的皮包。「依青,我想走了。」
樊依青看了她一眼,覺得很莫名其妙。「剛剛天麒才提議要到餐廳地下室的酒吧喝一杯呢!你怎麼就要走了?」
她閉上眼,「我累了,想先回去。」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出來吃飯,官小姐就給我個面子,怎麼樣?」
宋易擎不知在何時插進這句話來,堵得官品萱不好意思回絕。「我真的累了。」
「酒吧裡有包廂,你累了可以在那裡小憩片刻。」
官品萱緊抓住椅把,氣得想罵人。「少了我,你們一定會玩得更開心。」
衛天麒帶著暗示性的話從她身後傳來。「相信我,沒有你絕對不好玩。」
「萱,你就答應吧!難得有機會可以玩得這麼瘋狂,別惹得大家不高興。」樊依青雖不滿衛天麒對官品萱的注意,但為了能延長和他相處的時間,也只能跟著加入說服她的行列。
官品萱沉下臉,不想費事的提醒樊依青一個月前她也說過同樣的話。
「走吧!」
沒等官品萱答應,衛天麒已率先走在前頭,樊依青連忙上前勾住他的手臂。
「官小姐,我們也走吧!」宋易擎道。
咬了咬唇,官品萱表情淡漠的跟在他們後面。
她實在不懂,為什麼衛天麒非要她去不可?就算去了又怎麼樣,她只會掃他們的興。
來到酒吧後,樊依青顯得興致高昂,一連灌了幾杯烈酒。
「依青,別喝那麼多,你明天早上會頭痛的。」
「別管我,讓我好好的瘋狂一下。」樊依青眼神迷濛,已有幾分醉意。
「依青——」
「你就由著她吧!」衛天麒打斷她的話。「倒是你,想喝什麼酒,我幫你點。」
官品萱別過頭,覺得這一切實在荒謬得可笑。「你到底想怎麼樣?帶我們到酒吧來,又把我朋友灌醉,下一步呢?你要做什麼?」
衛天麒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轉向宋易擎。「樊小姐醉了,帶她到包廂休息吧!」
宋易擎扶著樊依青離開。
官品萱這會兒才明白他的計謀。「你不必故意把他們支開,他們在,你有話一樣可以對我說,何必來這一套?」
衛天麒冷眼瞅著她,「我是有話對你說,但你沒必要把我想得如此卑鄙。」
「難道不是?」
衛天麒張臂靠在沙發椅上,眼神犀利深沉,像是想看穿她。「是你對我有偏見,還是你對每個男人都是這樣的?」
「我沒有對你怎麼樣。」
「但你封閉自己,不讓任何人靠近。」
他的話一針見血的戳破官品萱強裝出來的堅強。「那又怎樣?」她咬牙,極力克制住被人看穿的怒氣。
「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你沒必要如此防我。」
「朋友?」她覺得很好笑。「你別開玩笑了。」
「你覺得我像在跟你開玩笑嗎?」
察覺出他眼神裡的認真,官品萱心一驚,壓下那股沒來由的燥熱感,倏地起身。
「我想依青留在這裡,你應該會好好照顧她的,那我先走了。」
「一遇到無法解決的狀況,你總是以逃避作為借口嗎?」
官品萱的腳步在聽見這句話後猛地停住。她停了好久好久,才緩緩的轉過身。
「別白費心機了,我不適合當你的朋友。」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衛天麒沒有追回她,只是冷冷的瞅著她的身影。
*** *** ***
離開餐廳後,官品萱一個人來到了海邊。
望著黑暗中洶湧翻騰的大海,她的心也跟著起伏奔騰,彷彿被掏空了似的。
她脫下鞋子,緩緩的走近海,蹲下身子把玩著沙灘上的沙子。人的一生就像這些沙子一樣,永遠被操控著命運與生死。
她抬頭望著漆黑的天空,突然自憐了起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自憐的情緒,雖然那場意外奪去她的一切,讓她自我封閉了好幾年,但她總算活了過來,直到現在。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何看到衛天麒就讓她想起自己可悲的一面?
雖然事實總是殘酷的,但還是要面對,在意外發生後,她已明白的告訴自己不再需要愛情。
是的,她不需要愛情。
有了愛情又怎麼樣?
即使再堅固的愛情,不也一樣會受外在事物的影響而改變嗎?她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她站起身,讓浪花濺過她的雙腳,想借由冰涼的海水洗去內心的傷痛。
那場意外讓她痛過一次,她不想再痛一次了。
美麗的愛情若能長久,那她苦心付出了那麼多,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她花了好久的時間才讓傷口痊癒,但痊癒了又怎麼樣?難道就代表她可以禁得起再一次的傷害嗎?
她不會再傻得讓自己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