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照顧他。」她匆匆地吩咐那個商人,然後閃身出了大帳。
果然是慕容律的人!而且人數出乎意料的多,阿那柔一現身,立刻被敵人團團包圍住了。
「活捉柔然公主!」
該死!她的身份怎麼暴露了?阿那柔狠狠地砍殺了兩個慕容律的百夫長。
「首領!」
是沙侖帶著一隊人浴血殺來,然後札木也帶人靠過來。
「沙侖,我們從西南突圍!」她看準了西南方向,是慕容律的兵馬最分散的地方。阿那柔自信能從千軍萬馬中突圍,可——
姬玉怎麼辦?
她想掉轉馬頭,可場面亂極了,她身不由己地被護著向西南而去。回首時,大帳已被烈焰吞噬……
「姬玉,只要你活著,我一定會找到你1」
阿那柔淒厲的聲音在沙漠上迴盪。
*** *** ***
好不容易才搶了兩匹馬,得以逃脫亂兵的追擊,可隨行的二十幾個訓練有素的白虎軍,卻沒有一個活著。
讓獨孤蘇一直不解的是,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王爺竟還帶著那個少年一同逃亡!這一可不像是一向冷靜精明的王爺會做的事呀。
正想著,後面已傳來了那個少年的驚呼。
因為拓跋扈與姬冰玉共乘一騎,所以他們較獨孤蘇慢了一箭之地。
聽聞驚呼,獨孤蘇掉轉馬頭,竟發現騎術精良的王爺居然墜了馬,連帶著那個少年也狼狽地跌倒在黃沙上。
「爺!您怎麼了?」獨孤蘇趕緊下馬,隨即發現拓跋扈的衣衫已被血濕了一大片。解開拓跋扈的衣衫,露出他肩上的傷口——箭桿已經折斷,而箭鏃還深陷在肌肉裡!
「爺!」獨孤蘇惶急地叫一聲,額上已滿是冷汗。
「割開傷口拔出箭!」拓跋扈冷靜地道。
獨孤蘇拔出鋒利的匕首,猶豫再三後終於下決心,在拓跋扈肩一劃開道口子。
箭鏃已射入了拓跋扈的肩胛骨裡,獨孤蘇一下沒拔出來,而血卻已噴湧了出來!
獨孤蘇的臉一下變得雪白。
「該死……」拓跋扈呻吟,最後痛暈過去了。
等他醒來,傷口已經被妥善地包紮好了。
「看不出你還真有兩下子。」拓跋扈讚道。
「爺,不是……」獨孤蘇支支吾吾。
「難道——是你做的?」拓跋扈以未受傷的手,抬起那一直低垂著的小臉。
「我……」姬冰玉的臉色相當蒼白。
「沒見過這麼多血吧。」拓跋扈流露出憐惜的神情,終於決定不再逗她了。
下一刻,他逕自轉向獨孤蘇,「我們在哪裡?」
「在……哪裡……」獨孤蘇驚慌地發現,一路上他只顧逃命,根本沒注意到他們是怎麼走的。
「我明白了。」一向自負的他從未想到, 自己有一天會在沙漠裡迷失方向!
「東邊。」開口的是姬冰玉。
拓跋扈不解地看著這個美少年。
「綠雲寨在東面。」姬冰玉再次強調。
「那麼右面不遠就是有名的絲路了。」拓跋扈看著她的眼裡滿是笑意。
不能去一探絲路,真是可惜!他望著滾滾黃沙,出了一會兒神。
半晌,他吩咐:「檢查一下我們的裝備。」
「除了這兩匹馬外,就只有兩條軍毯和一把馬刀。」
獨孤蘇翻檢了一陣,又找出了半皮袋的水。
僅有半袋水,是維持不了三個人生存的,何況他的傷勢不耐長途跋涉。思考了一會,拓跋扈終於作出了決定——
「留下一匹馬、一條毯。」他又補充道: 「把你的匕首交給我,你從北走,我們向南。」他微笑著, 「我們比比看誰的運氣好。」
「爺……」獨孤蘇大驚失色。這可是拿性命作賭注呀!何況南邊雖然可能有較近的綠洲,可那已是慕容律的地界了,堂堂大魏佐政王豈能以身犯險?
「難道你有更好的主意?」拓跋扈笑得從容。
倉促間,他哪有什麼好主意?獨孤蘇怔住了。
看看天色,拓跋扈淡笑, 「還是趁早趕路吧。」幫助姬玉上馬後,他躍上馬背,「領人到離這最近的綠洲找我。」
「可是……」獨孤蘇還在猶豫,拓跋扈已揚長而去了。
*** *** ***
在這天的行程裡,映入姬冰玉眼簾的只有一望無際的黃沙,單調得沒有一絲變化;天際時有鸞影盤旋,起起落落不知在啄食著什麼。
她曾聽說過,沙漠中有一種鳥能夠聞出死亡的氣息,所以它只出現在即將有死亡的地方……
姬冰玉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冷嗎?」拓跋扈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十分冰涼。
天已經開始暗下來了。沙漠的白天熱得可以把人烤焦,可一到夜裡就十分寒冷。
「不。」她單薄的衣衫幾乎抵不住沙漠傍晚的寒氣,可是她認為在他們都無力改善目前處境時,還是不要造成他的困擾的好。
「紮營吧。」這少年的堅韌讓他劇目相看,拓跋扈勒住韁繩,說出習慣的命令後,才省悟到他身邊已無兵可帶。
怕他肩上的傷口裂開,姬冰玉沒有要他扶持。好不容易爬下馬,不料卻餓得腿軟。
「餓得沒力氣了?」他下馬正好趕上扶住她。
姬冰玉正想違心地搖頭,不料這時她的肚子忽然叫了一聲,那麼清楚,她相信他一定也聽見了。她一時尷尬得不知況什麼才好,只有任臉頰染上紅暈。
「不餓?」拓跋扈打趣地笑了,發現自己相當喜歡看她紅了臉的樣子。他伸手拔出腰間的匕首, 「我餓了,你過來。」
「幹什麼?」姬冰玉不解地睜大了眼睛。
他沒回答一把將她扯了過去,匕首利落地在馬頸上一刺,立刻將她推到馬頸的傷處。「張開嘴。」
「不!」那股血腥味讓她快吐了!
「喝下去!」拓跋扈單手用力,只一下就捏開了她的嘴。
立刻,一股熱呼呼的粘稠液體湧進了她嘴裡。
「唔……」姬冰玉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