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之後,我會跟你回江南,直到你厭倦我為止。」姬冰玉木然道。
「—言為定!」蕭啟遠笑得張狂, 「吻我!」他捏住了她冰冷的下頷,「向我證明你值得。」
姬冰玉慘笑,事到如今, 她連自己都可以出賣,何況是區區一個吻!地面無表情的獻上紅唇……
拓跋扈趕到時,看到的正是這樣——幕。
此時,平城風淒雨冷,可拓跋扈的心卻比冷雨更冷。
*** *** ***
姬冰玉趕回佐政王府還未過午時,而他,—向足過了午時才會從宮裡回來的,當下她不由得鬆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狼狽——頭髮散亂,衣裙上還沾滿了泥漿,而被蕭啟遠吻過令她有一種骯髒的感覺。她汁劃著趕在他回府之前,先洗沐一番。
可是推開房門,她愣住了。
他在躺椅上一副睏倦的樣子,而身旁還胡亂堆著些沾滿了泥漿的濕衣。
姬冰玉輕輕歎息,俯身將那些濕衣撿進洗衣盆裡,以便女婢來收取。
「去哪裡了?」冷不防地,他開口。
「沒有。」謊言衝口而出。
他眼裡似有利芒一閃,而他的沉默讓她不安。
「你——才剛回來?」她的開口只為了打破讓她不安的沉默。
「和你一樣。」他又沉默了很久,「你很髒,去梳洗一下。
姬冰玉的雙頰緋紅,她總以為他的話中有話。不,一定是她多疑了,他才剛從皇帝那裡回來,不可能知道蕭啟遠的事。
而她也急於洗去蕭啟遠強加給她的印記,她總懷疑她反常嫣紅的雙唇會洩露她的秘密,於是趕緊去清洗自己……
當她沐浴出來,他冷淡地看她一眼。「好了?」
他的冷漠讓她不知所措,她拘謹地點點頭。
「過來!」他的聲音低沉得有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悶雷。
這樣的他是她所陌生的……姬冰玉仍在遲疑間,他已一把抓了她過去,鐵一般堅硬的五指正好抓著她臂上未癒的傷處。
她不由自主痛叫了一聲。
但他並沒放手,在他臉上有猙獰的殺氣。
「你是誰?」他的語氣狠戾,然後她左手的衣袖被他一把扯下——
龍形守宮砂——貞潔秀女守貞的標記!
他終於看到若蘭要他看的東西了!
「你終於還是知道了。」姬冰玉的面容慘白。
「該死的!」驚怒之下,他重重地推開她。
姬冰玉遠遠地跌了開去,額頭正撞在書架的一角,「你會殺我的爹娘嗎?』「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拓跋扈咆哮。
「我?」姬冰玉淒然笑了,「我怎敢奢望佐政王大人的垂憐?」
聽了她「柔順」的回答,拓跋扈的怒火更熾,「你以為有蕭啟遠撐腰,我就動不得你嗎?」
「原來你都知道了。」在未遇他之前,她習慣了用冷淡來保護自己,現在最初的震驚已經過去,姬冰玉又重回到她習慣的冷淡裡去了。
「該死的你!」拓跋扈再次咆哮,「我不是任人耍的蠢蛋!」
「你會把我送交官府嗎?」
「你休想!」他咬牙切齒地嘶吼,「我絕對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知道,這就是得罪住政王大人的下場。」姬冰玉慘笑。
「王爺!」夏荷突然跑了進來,見到姬冰玉額上流血、蜷縮在地上,而一向對小姐關懷備至的王爺居然無動於衷時,不由得愣住了,「小姐……」
「我沒事。」姬冰玉本想安慰夏荷的,誰知見到夏荷精神一鬆,居然一下暈了過去。
「什麼事?」拓跋扈冷冷地問。
夏荷抽出隨身的小手巾壓住姬冰玉額上的傷口,不料血一下把她的小手巾染紅了。「小姐……」雖然王爺的怒火嚇人,可她仍是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起來。
「什麼事?」拓跋扈開始能控制自己不大吼大叫了,可—— 該死的女人,居然以暈倒來逃避她所引發的後果!
「該死!」看到夏荷哭得一塌糊塗,他終於忍不住一把推外她,「我來!」
「王爺,您會原諒小姐嗎?她是迫不得已的……」夏荷仍然抽抽噎噎的。
「原諒?」他的手拂過她冰冷的雙唇, 「你背叛了我,不是嗎?」他的手游移到了她潔白而纖細的頸間。
眼見王爺一副想扼死小姐的樣子,夏荷忙戰戰兢兢地開口:「王……王爺,皇上有急事宣召您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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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起來喝藥了。」夏荷輕輕推醒昏睡著的姬冰玉。她想雖然睡眠很重要,可藥也不能不喝呀,何況小姐不光額角破了,連前些日子的舊傷也裂了,不喝藥不行呀。
」什麼時候了?」她仍相當虛弱。
「掌燈時分,王爺還未回府。」夏荷回答,
他一定是恨不得親手殺了她吧……她又記起了昏迷前他說的話,於是她笑了,笑得哀傷。「他沒吩咐把我關進牢裡去嗎?」
「王爺怎捨得呢?」夏荷勉強笑道。看到王爺和小姐關係緊張,她可比誰都著急。 「你都一天水米未進了,喝口粥吧,這燕窩粥還是廚房剛熬好的。」夏荷好心地轉移她的注意力。
「我不餓。」姬冰玉輕輕地推開碗。她想,她還不如早點死了乾淨。
「小姐!」夏荷忍不住又哭了。
「傻丫頭,我都沒哭,你哭什麼呢?」姬冰玉舉起依然無力的手,輕輕地替她擦乾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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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扈回府已經是初更時分了,回到臥室後,他發現榻是空的,於是召來夏荷。
「小姐呢?」他暴怒。
「王爺,您就饒了小姐吧!」夏荷跪倒在他腳前,「小姐好可憐……」
「她居然敢逃離我!蕭啟遠和她在一起嗎?」他的樣子能令一整排的士兵為之膽寒。
「不!小姐是一個……一個人……」夏荷結結巴巴地為她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