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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在公司裡位階僅次於黨辰飛的黃明洲,憂心忡忡地說:「可是,我們已經找遍台灣所有知名的漫畫家了。」

  「島內找不到,就往島外找。」黨辰飛站起身,皺著眉看牆上的梅姬穿著一身亮紅碎花的旗袍裝,心想,實在太中國古典了!推出市場肯定不受歡迎。

  「是啊!日本不是有很多畫得很好的漫畫家嗎?」一個年紀比較輕的女孩子答腔。

  「全都試試看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黨辰飛收拾著桌上的公事包,將文件全丟進去。「這件事交給你們了,以後幾天我會比較忙,多偏勞了。」

  黨辰飛走到門口時,手機突然響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號碼顯示,微蹙著眉頭,也不應答隨手關機。

  他走後,一群人面面相覷,有人開了口,「剛剛八成是他老婆打來的。」

  「老闆的婚姻似乎不是很幸福。」

  「唉!再怎麼事業有成,沒有幸福的家庭也是很孤單。」

  之前提到日本漫畫家的小女孩癱坐在椅上,無奈的撐起下巴,眼神裡滿是憧憬。「真是可惜呀!老闆人長得那麼帥,要不是他有老婆,我早就——」

  話還沒說完,黃明洲「啪!」的一聲打在她的後腦勺上,害她差點成了豬八戒鼻。

  「少做白日夢了,居然還有時間管人家的家務事!先回家把你的日本漫畫找出來苦讀吧!」

  黨辰飛在半夜一點回到了家,偌大的巨宅裡冷清得像認冰窖,僕人們都睡了,而中風的父親想必也早就上床休息了。

  他將公事包隨手一扔,同時將自己如失去重力般地摔在柔軟的沙發上。

  他知道他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兩年後,他不僅要鞏固好父親的公司,自己還另創了新的事業。一根蠟燭兩頭燒,如果是意志不堅的人早就躺下了。

  但他不行,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還沒完成。

  忽然,一陣細軟的足音從樓梯處傳來,夾雜著女人的咯咯笑聲。

  紀采紜從樓梯走了下來,穿著一襲紫紅色的薄沙睡衣,頂著一頭蓬鬆亂髮,搖搖晃晃地進入客廳。她瞇著眼看見黨辰飛,然後軟趴趴地斜倒在他的身邊,柔軟的軀體挨著他。

  「回來鴃I我親愛的老公。我剛剛……咦?是剛剛嗎?我忘了,反正我有打電話給你,可是你沒接。」話才剛歇,她就連打了兩個酒嗝。

  濃濃的酒味撲鼻而來,讓黨辰飛冷峻的面容蒙上一層寒霜,他略帶嫌惡地說:「我需要請僕人明天再添購一些酒嗎?」

  紀采紜連忙搖著手,圓瞠著眼回答,「不需要、不需要,我……惡……我今天已經吩咐過他們了。」

  「那就好,不會壞了你的興致。」他嘲諷地說。

  紀采紜突然坐正,努力想撐開沉重的眼皮,歪著頭問:「你是在笑我嗎?」

  「我聽起來像是在笑你嗎?」黨辰飛近距離地盯著她,像看著陌生人一樣。昏暗的燈光下,她長久以來因日夜顛倒、沉溺於酒精而鬆垮的肌膚,完全看不出四年前的年輕活力。

  「不要……不要這樣看我……好像我做了什麼壞事一樣。」她懶洋洋地揮著手,擋住他凌厲的視線。「你每天這麼忙,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的,所以你能期待我怎麼樣?可以玩的朋友……又一個一個跑掉了,日子挺無趣的,不喝酒的話,豈不更糟?」

  黨辰飛伸手扯下領帶,放鬆緊繃了一整天的頸背。

  「據我所知,陪你玩的朋友還滿多的,不是嗎?」這句話黨辰飛說得輕柔,雖然是個問句,卻也不期待她回答。畢竟,她的「朋友」是他刻意縱容的結果。

  「哦……那些呀!只不過是跳跳舞、喝喝酒、吃吃飯的朋友罷了,沒什麼的!」紀采紜心虛地大聲回答。

  黨辰飛冷冷地看她一眼,不想提她多次和這些吃吃喝喝的朋友,一玩就是個把月不回家。反正,眼不見、心不煩,他也落得輕鬆,只不過,他要求要知道她的行蹤,以免紀泓找女兒時,他可以隨時捉她回來。

  沉悶的氣氛讓黨辰飛覺得煩躁,他解開袖扣,捲起袖子。紀采紜安靜地看著他,眼裡閃過一絲哀怨,突然間,她像惡狼般地整個人抱住他。

  「辰飛,給我一個小孩吧!我可以過過不同的日子,我可以不再上舞廳,我也可以滴酒沾,讓我們一起試試看,好不好?」她在他的頸側吹氣,濃濃的酒味在週遭瀰漫著。

  「你先救醒你自己,再來談這些。」黨辰飛扳開她的雙臂。

  紀采紜不甘求歡被拒,老羞成怒地大吼:「黨辰飛,今天我會變成這樣,不要以為你一點責任都沒有。要不是你一結婚就去當兵,把我放在家裡兩年,每天看著一個中風的瘋子,我不會開始喝酒。」

  聽到紀采紜提到父親,黨辰飛的臉馬上變得比寒冬還冷,他的雙眼充滿了怒火。

  「不要將所有的責任往別人身上推,我當兵的那兩年,你什麼時候閒著了?」

  「我是因為無聊、孤獨——」紀采紜趕緊搶白。

  黨辰飛喝止她的辯駁,「我從來不知道無聊也可以當作紅杏出牆的藉口。」

  室內突然一片靜默,紀采紜驚愕地張大雙眼,結巴地說:「我……我沒有……」

  「小紜,不要說一些我們都知道的謊話。最近事情很忙,我不想在這時候和你爭這些。」黨辰飛一臉疲憊,眉頭緊皺。

  他原本就不想提這件事,因為這對他和她一點意義都沒有,只是她提到父親,讓他一時之間失去了理智。

  紀采紜低頭沉默了半晌,輕聲地說:「原來你知道。我多傻呀!可是,那只是一段沒有意義的露水之歡罷了!」

  看她亟欲辯解的樣子,黨辰飛突然覺得不忍。是他將她拉進這場戲裡的,他從來都沒試著要當個丈夫,所以更沒有資格責怪她的出軌。

  「你不用解釋,當我沒,忘了吧!」

  「辰飛,你是知道的。從以前開始,我就不是什麼聖女貞德,在學校的時候,我就玩得很瘋,這些你都知道的,不是嗎?」她急切地仰頭看他。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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