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我兩年的時間,我會處理好所有的事情。但是在這段期間內,我什麼都無法給你,除了一個簡單的安身住所。」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鑰匙。「這是我大學時代住的公寓的鑰匙,也是我唯一能給你的。」
田芯瞪著那把曾從她手中還給他的鑰匙,內心百感交集。
「我沒有權利讓你沒有名分地陪我受苦,但是,我無法再忍受兩年的分離。你願意留下來等我嗎?」
田芯看著那把晃動的鑰匙,明白它又再一次地主宰了她的生活。「如果我答應了,那我就變成了你的情婦。」
「我不求什麼,只要讓我這兩年能看得到你——」黨辰飛急促地解釋。
田芯輕聲打斷了他。「我願意。」
他愣住了,一時間還回不過神來。「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願意。我不在乎名分,如果你要我成為你的情婦,我就是你的情婦。」
黨辰飛看著她含淚的笑臉,不禁激動地抱住她。
「謝謝你,田芯!再給我兩年的時間。我保證,只要再兩年的時間。」他把臉埋在她的頸項喃喃低語。
紅燈亮了,後面的車子不斷地按喇叭催促著他們,但他們置之不理,仍是相擁在一起。
田芯的臉頰垂落下幸福的淚珠。她知道自己為了投向愛情的懷抱,背離了社會的道德規範,但她不在乎,因為她要瞧在黨辰飛的懷中,她可以獲得一切。
黨辰飛與田芯開始著手佈置他們的小窩。田芯用米白和淡綠色取代了以前的鮮艷色彩,讓房間顯得更為溫馨。
田芯把黨辰飛以前的臥室改建成了日本和室,成為她平時泡茶和看書的地方,再另外找一間空房當主臥室。因為她只要一看到那間臥室,就會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幕,她可不想每天躺在床上,想著他和紀采紜翻雲覆雨的景象。
這天,黨辰飛特地陪她逛傢俱店,購買一些的佈置品。她親暱地挽著黨辰飛,兩人在賣場內東逛西逛。
走到臥室用品區,田芯認真地挑選著床單,而黨辰飛則摟著她的腰,在一旁評頭論足、發表意見。
他看著田芯手上黑白相間的幾何圖形,眉頭不禁糾結在一起。
「壓迫感太重了。我光是盯著它看,都覺得快喘不過氣來了,更不用說是蓋在身上了。」
黨辰飛抓了一件滿佈草莓圖案的床單,拿到她的面前。
「就是這件了。」
田芯不以為然的皺起鼻子,哼著氣說:「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高尚的品味呢!原來你喜歡這種小孩子的圖案。」
黨辰飛邪氣地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說:「它讓我想到了你——」
「我才沒那麼幼稚呢!」田芯嗤之以鼻地說。
他繼續將話說完,「想到了你——可愛的蓓蕾。」
田芯的臉頰瞬間變得比草莓還紅,她掄起拳頭打他;他則笑著躲開,卻不小心在後退時撞到了人。
他連忙道歉。「對不起——」一回頭,他看見黃明洲帶著女友站在他的面前,神色有些尷尬。
「老闆,這麼巧。」
田芯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瞧剛剛他們兩人嬉鬧的樣子,任誰也不會相信他們只是朋友。
黃明洲打破了沉默,「我……以為田芯已經回日本去了。」
「因為還有點事,所以暫時先留下來。」田芯不安地迴避黃明洲的眼神,覺得自己像是被當場逮著的現行犯一樣。
三個人尷尬地站著,黃明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解圍。
黃明洲的女友在一旁不明所以地問:「這位是老闆娘嗎?好漂亮喔!明洲老是說進公司兩年多,連老闆娘的影子都沒看過,原來是因為長得太漂亮,所以被藏在家裡。」
聽她這一說,三個人當場都傻了。
黨辰飛和田芯馬上把彼此的距離拉遠了一些,黃明洲則在女友的背後戳了一把,痛得她慘叫出聲,「哇!會痛耶!說我錯了什麼嗎?」
黃明洲趕緊拖著女友的手臂往另一邊走去。
「對不起,老闆,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先走了。」
看著他們逐漸遠去的背影,好一會兒,黨辰飛才回過了神來,輕聲地說:「決定要買哪一件了嗎?」
田芯低頭悶聲說:「不買了。」
說完,她便轉身走在他的前頭,慌忙地眨著眼睛,若是在這裡掉淚,她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黨辰飛默默地跟在她身後,不發一語。他沒想到,這麼快就必須面對外人的蜚短流長。
回家的路上,田芯一聲不吭的,將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心裡慢慢消化。她明白這條路是自己選的,所以她就必須自己承擔後果,不能再增加他的負擔。
像今天這種尷尬的情景,她也曾想過,只是當事情發生時,衝擊力卻遠遠地超過她的想像。
到家時,田芯輕聲地問:「你要回去了嗎?」
黨辰飛搖著頭說:「我陪你上去。」
雖然他們有了這間小窩,但是,黨辰飛還是會每晚回黨家,回到紀采紜的身邊。
田芯默默地接受這個不成文的慣例,但是,每當他一踏出門口,她的心就彷彿在淌著血。
因為,他是回到另一個女人的身邊。
這些傷人的片段一點一滴地侵蝕著她的決心,也沖淡了她的喜悅,讓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能夠熬多久?
田芯打開房門,瞠目結舌地望進門內一室的繽彩。
門後有一座用銀色汽球串成的拱門,中間有一塊橫布條寫著——辰飛與田芯的窩;數十個心型的汽車球飄在天花板上,下面都繫著一張張粉紅色紙條,寫著——我愛你。
黨辰飛從她身後抱住她,在她的耳畔低語,「我愛你。」
田芯欣喜地看著他的愛掛了滿室,內心感動得無法言語,她回過頭,哽咽地說:「我……也愛你。」
他彎腰抱起她,走過銀色汽球拱門。
「根據習俗,新郎要抱著新娘入新家。」
田芯嬌羞地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兩手環住他的頸背。他用「新郎」與「新娘」這幾個字眼,令她感到特別窩心。即使在大家的眼裡,他們是離經叛道,不為社會所接受的一對,但只要他們兩人彼此相屬,又何必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