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過來」的定義是極廣的。姒矞僅跨出兩小步,又打住了。
戢梟停住將皮靴套入右腳的動作。「我的『過來』是指:不許超越我一臂之距的範圍!夫人。」由眼尾餘光,他知道她的舉止對他而言,根本是「原地踏步」!
刷地拉上長筒皮靴,彎身的動作令他發疼的傷口抽痛得更加厲害,戢梟趕緊挺直身子,連綿不絕的抽痛,使他懊惱的低咒一聲。他抬手輕撫發疼得教他難受的傷處,暈眩感令他忍不住閉起雙眸。
「你……要不要緊?」驚見他發白髮青、一臉痛苦的面色,她的雙腳在內心急湧的擔憂與惶恐之下,已不覺地疾步朝床沿的男人邁去。
「這還不都是拜你所賜……」戢梟睜眼朝快步走向自己的女人,喃喃地數落著。這一看,又教他馬上臉上血色盡失,低吼的出聲警告。「該死!你最好天殺的給我注意腳下那──」喔!天啊!別又來了!
倒楣的事,總是接二連三,偏偏又一古腦的往他身上落。戢梟在無力招架之下,被一股衝力撞回床榻。抬高的雙臂,適巧只來得及將衝向他的身子抱個滿懷。
姒矞和戢梟雙雙跌向床榻。
雖然戢梟背下貼著是柔軟的床褥,不過在他後腦碰上它們的那一剎那,其力道可謂不小,戢梟不禁痛苦地閉起眼眸,呻吟出聲。
頭頂上傳來痛苦的呻吟聲,讓姒矞明瞭到自己魯莽的舉止,撞疼他的傷口了。她抬起埋在他胸前的臉龐,惶恐不安地問著:
「喔,對不起!要不要緊?很痛嗎?我……」
真該死!為什麼她老是這般莽莽撞撞的!
不要緊?才有鬼!他現在是頭痛欲裂,難受得想殺人!戢梟猛地打開雙眼,瞠目直視上方刷白的麗容。
娶了這女人,他的壽命得少算上十年。
「我認為事前的防範,要比事後的彌補,來得更容易讓人接受。你難道不能多注意點自己身旁的事物嗎?」如果她老是這般糊塗,那就表示他得時時擔心她可能會有的突發狀況。
想到她可能會因此而讓自己身陷於無形的危機之中,戢梟不禁表情陰鬱,下顎緊繃。
姒矞自己也不明白,為何一旦面對他就會手慌腳亂得頻頻出錯。她是不是該將它視為自己從小內心對他尊崇與敬畏的心態在作怪?
「如果這令你感到困擾的話……我會試著改進的。」不再盯著他發亮的灰眸,她看著他額前傷處。
「該死的!我不要妳『改進』,我要你讓它從日常生活裡徹徹底底的消失掉。懂嗎?」雖然他不期望她能夠感受到自己語氣中的隱憂,但是,瞧她回應得如此漫不經心,他不禁氣惱地低吼。
「嗯,我會盡量做到的……」白色繃帶滲出的血絲讓她臉色發白,忙將視線移回。「很痛吧!我的粗魯一定又將傷口扯開了,它們正在滲血呢!我看還是請龍騰再進來檢視傷口。」
姒矞內心盈滿了擔憂,無暇注意到自己猶親密的趴在她夫君寬闊的胸膛上。她的目光還落在那只迷人的灰眸。
戢梟也發現到了。
原來自己那只他人向來不敢直視的灰眸,對他的妻子而言,竟有這般不可抗拒的魔力。
它似乎吸引住她了!
「不,就算他進來也不能令我少半分痛。」
「哦?」
「不過我倒有個不錯的建議能減輕我的疼痛。」
「什……什麼建議?」他的視線讓她不覺地抿了抿唇。
他不能不說她抿嘴的動作十分誘人。戢梟的目光向上移了。
「妳的吻──」戢梟早料到趴在自己胸上的女人在聽見他的宣告之後,該會有的舉止,他又豈容得她逃避!「不,別想逃!這是你欠我的。」
姒矞垂於胸前的髮辮猛地遭人攫獲,迫使得她不得不打消想逃的念頭。她又被他拉回胸前。
「我……我不認為這對你的傷口有任何的助益……」該死!她該為他的建議感到生氣的,但是為什麼她的胸口會跳得這麼厲害?
沒膽再瞧他,姒矞臊紅了臉,兩眼視線放在他堅毅完美的下顎,慌亂低語。
「暫且將它撇至一旁吧!如果你想真誠的表示你的歉意,一個吻并不算苛求,我的夫人?」他讓髮辮纏繞自己食指,輕輕拉下它,放置鼻前,汲取它淡淡的清香。
姒矞細緻的五官只能跟著下降幾分。戢梟親密的舉止令她嫣紅的粉頰又是一片滾燙。
「可是……」無力的抗拒聲很快地被人無情踹至一旁。薄薄的唇形十分優雅迷人,輕而易舉即能攫獲他人的目光,姒矞當然也不例外。不知何時她的視線又落在那對唇瓣上。
「我……我連被吻的經驗都沒有,又怎懂得去……去……」喔,天啊!這男人要的絕非僅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可是她卻連「看」的經驗都沒有,她……
姒矞敢發誓他一定感受到她臉上散發出的熱氣,她看見他那優雅的唇形在她低語之後,緩緩綻露一抹弧度。
「我不否認你的告白讓我十分愉悅,所以──」他修長的手指沿著她柔軟的髮辮逐漸攀升。「為了彌補我的失職,何不現在就讓我們同時進行?我會負起一切教導的責任的,我的夫人,你要做的僅是讓自己放鬆。」
除了自己之外,他不允許她的視線停留在其他與他無關的事物上。戢梟逗弄髮辮的手,在瞬間攫獲她撐於身體兩側的玉臂,往自己身體兩側一帶──
戢梟讓上方的姒矞與自己之間毫無一絲隔閡,緊緊貼著自己。
姒矞根本不知她的夫君會有這一招,驚呼一聲,任他將她帶向寬闊的胸膛,與他密不可分。
此刻她全身的重量,可謂全部加諸在身下那具堅硬的身軀之上。感覺自己的柔軟緊緊壓迫著他結實的體魄,姒矞全身不禁開始產生一種奇妙的反應。那是種全新的發現,她狂跳的心臟教她胸口難受的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