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拱門後方移動的內牆讓心事重重的她來不及閃躲地迎面撞了上去!反彈的力量教她腳下一陣踉蹌,眼看就要往泥地上落去——「小心!」沉穩的男聲驀地響起,金雪霽雙肩被一對有力的手掌瞬間抓住,免去了她難堪的下場。「無恙吧,兄台?」金桓武發現自己正望進一對清澈透亮,猶如兩汪秋水的眸子。好個俊美的男子!他忍不住在心中讚歎。金雪霽亦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儀表出眾、器宇非凡!此人想必來頭不小。
「多謝出手相助!告辭。」發現男人的手猶搭在自己肩頭,金雪霽向後退了半步,抱拳示意,不著痕跡地甩掉它們。「兄台請留步!」為了證實心中所猜測,金桓武連忙開口喊住行經自己身旁的美男子。「敢問閣下可是大名如雷貫耳的金雪霽左侍衛長呢?」
男人的話讓她邁出的步子收住。金雪霽轉身:「抬舉了,正是在下。」她望著那張毫無印象的面孔,「你我可曾謀面?閣下是——」 「金桓武。相信咱們很快又會碰面的,告辭。」丟下寓意深重的一句話,金桓武帶著神秘莫測的笑容舉步離去。很快又會碰面?!什麼意思?
金雪霽輕蹙眉頭,不以為意的朝遠行的背影望了一眼。然而「金桓武」這三個字卻意外地盤據在金雪霽腦海中揮之不去。愈是細嚼「金桓武」三字,愈感此名甚是熟悉,彷彿在哪聽過。哦!她想起來了。金桓武不就是皇上替月公主所內定欽點的准駙馬爺。據聞金桓武是前太政大臣金可汗的長孫,自幼便文武雙全,深得皇太爺喜愛,故在月公主金玦玥呱呱落地後便賜婚予他,待月公主滿十八即讓他倆成婚,而明年初秋月公主就滿十八了。
為什麼她會只聞其名而不見其人呢?實乃因金桓武多年來被皇上派駐關外。元曜十年前歸入金曜皇朝版圖,卻內亂頻傳的「厥塵」,擔任平定將軍一職,故碰面機會堪稱為零。而這次金桓武會出現在宮中,想必是「厥塵」這一、兩年來政局遂漸穩定而皇上亦不忍其妹月公主常抱兩地相思之苦,故藉平定有功之名將他調回吧!接過馬房小廝遞上前的韁繩,金雪霽輕躍上馬。臨行前她不禁猜想著:金桓武的突然出現與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這與皇上口中的「他」,兩者之間是否相關呢?想起皇上替自己出的餿主意!金雪霽不禁寒著一張臉策馬離宮。
☆☆☆
翌日午後,十里亭。
離約定的時間尚有半刻。十里亭內,金雪霽背倚圓柱斜坐在石椅,她一腳垂地,一腳則如男人般豪邁地踩在石椅椅面上,右手肘靠於彎起的右膝蓋骨,左手置於左大腿,食指不規律地輕敲著,透露出她內心的憤懣。截至目前為止,她幾乎可細數出地板零散分佈小窟窿的數量。抬起頭,帶抹嘲弄,她望向正在檢視馬匹的男人。當她發現那匹高大的棕馬頻頻地向自己的愛駒發出「親近」的訊號,她扯開喉嚨低吼。「該死!嵇奕!讓你那匹發情的『赤王』遠離我的『駒日』!」驀地一聲雷吼讓檢視馬蹄的嵇奕輕情口嘖、嘖、嘖!這女人打從昨日自宮中面聖回府,便活像吞了千噸火藥般,教人避之唯恐不及。
為了害怕遭受波及,所以縱使內心好奇,他還是聰明的保持緘默。
「少爺,我知道你心情不佳,但請別將氣發洩在我的赤王身上,它喜歡駒日。」嵇奕抬起駒日的後腳。 心情不佳?我他媽的會心情不佳?哈,笑話!她此刻的心情愉快的幾乎可以殺人放火了!「你有更好的建議?」瞪著她膽大的侍從,金雪霽冷冷的問著。 故意忽略背後那兩道欲殺人的寒光,嵇奕朗聲道:「當然!不過這還得少爺願意開口。」遠揚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嵇奕也聽到了,眨眼間,他已躍入亭內,來到金雪霽身旁,兩手防禦地按在刀柄,一副隨時有刀劍出鞘之備。路的一端,漫漫黃沙隨著馬蹄所到之處揚起陣陣塵煙。在快馬加鞭的催促吆喝下,不消片刻,金雪霽很快便瞧出來者何人。是他!果不出自已所料收起來,是自己人。朝身旁的男人比個手勢,金雪齊。緩緩起身。自己人?就是他嗎?與少爺碰面之人!蓄勢待發的氣焰收斂幾分。
嵇奕放下置於刀柄的雙手。他隨著金雪霽步下石階,來到亭外,迎視幾尺外的男人。那是張陌生的面孔。「呵——」馬背上的男人在金雪霽與嵇奕面前懸馬勒韁。金桓武熟練地翻身下馬,走向久候的兩人。「久候了,左侍衛長。」
「客套了,將軍大人。」金雪霽拱手回禮,然後柳眉微揚:「原來皇上口中所言的『他』,果真是將軍大人!」「看來左侍衛長內心早已有數。」金桓武語氣有著讚賞。
「過獎了,大人!純屬猜測罷了。」金雪霽望著眼前的男人。他除了長得一臉好看之外,實在瞧不出他有什麼翻天的本領?年紀輕輕即坐擁盛名,並屢創豐功偉績。記起身旁的嵇奕,她介紹道:「嵇奕,這位是平撫『厥塵』有功,大名鼎鼎的金桓武將軍。大人,他是我的侍從嵇奕。」「久仰大名!將軍大人。」嵇奕上前,恭身拱手行禮。原來他就是月公主的乘龍快婿,長得一表人材,與溫柔婉約的公主倒是極為相配。
石雕般的線條轉柔了,但是金雪霽的下一句話又讓他馬上緊繃神經。
「皇上詔令要我假扮女裝,與將軍大人化名夫婦,同往上安縣揖拿盜賊,想必此事將軍早已知曉?!」「不錯!實不相瞞,進言之人正是在下。這兩名瞻大包天的盜賊嗜色如命,舉凡『女人』,他們都不想放過。所以當皇上問起是否有適當人選之時,我馬上想起素有『冷面潘安』美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