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主子身旁那位大美人,李福也只看了一眼,不似先前的那些無頭蒼蠅老緊盯著人家不放。只不過眼前的美人,怎麼瞧都不像是他所知的「冒充者」,因為那是張絕色天姿。
聽到大門在山口己背後「砰」地一聲關上,金雪霽可說是馬上地抽回自己的手。「我們的目的只是想引出那對盜賊,並不需要時時表現出這種教人頭皮發麻的親蔫舉止!大人。」金雪霽瞪視著眼前的男人,抗議的指出。她敢斷言那男人真以為自己「真」是個女人!
「哦?沒想到我得宜的舉止竟令『娘子』產生如此的困擾與不適,『相公』我真是設想不周,望『娘子』海涵,日後必適時拿捏言行,不讓『娘子』有覺冒犯之嫌!不過——」金桓武對著皺眉的金雪霽揚了揚眉。「任人瞧見了像『娘子』這樣的大美人,都會忍不住想伸出援手的。」
「嵇奕」兩手各牽著駒日與赤王的嵇奕已來到她跟前,金雪霽喚住他。
「怎麼了?」他正好奇什麼令她停下腳步。
「那……那男人說……說我是個……『大美人』!」
「哦——」
「哦?你的反應就只有『哦』而已?」嵇奕簡單的應聲無疑地又挑起了金雪霽的怒火。袖口裡的手臂,隨著她的低斥而橫過地一把扯住了嵇奕的衣襟。
金雪霽原本是打算將手下的男人扯向自己,但由於那雄健的身軀根本不為所動,所以她只好順勢靠過去。「對……呃,不……我的意思……是說……」嵇奕試著向她解釋。
他的聲音被打斷了。「你知道那句話的嚴重性嗎?那代表他已經起疑,甚至瞧出了什麼,該死的你卻只有一句『哦』!」關於這點其實他早已注意到,因為他偶爾會瞧見金桓武在一旁默默地打量著金雪霽。「或許,事情並非如你所想?」嵇奕皺眉地表示。
怒視的眸光閃爍,金雪霽對手指下的男人投以奇怪的一眼後,她緩緩地鬆開五指的箝制。「不錯,事情並非我想的嚴重,而是嚴重到已不可收拾的地步!」
說完之後,金雪霽不再理他了。她轉回身子,朝屋內繼續走去。垂首的她一邊注視著腳下的石子,一邊在心裡喃喃念道:「這天殺的主意!果然引起麻煩了!他究竟已經懷疑到怎樣的程度了?看出什麼了嗎?若真是如此,他為何不開口點明?或許他只是懷疑,尚無把握……不過,再繼續下去的話……不,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既然都是同樣的下場,我寧願抗旨,也不願連累可憐的娘親……」下定決心後,金雪霽喚來身後緊緊相隨的男人。
「嵇奕,明個兒陪我上街。」
上街?對她高深莫測的神情,一直行著關注之眼的嵇奕,不禁開始擔心地懷疑起她的動機來。她想做什麼?不過擔憂歸擔憂,嵇奕也只能蹙眉地遵從應聲:「是。」
在李福的指示下,嵇奕隨著他將兩匹愛馬安置於馬房內。
金桓武則迎上剛跨上最後一層石階的金雪霽。望著那張無懈可擊的精琢臉蛋,金桓武並未讓自己的目光久留,唇角輕勾,他朝正瞪視著自己的「女人」,擺出邀請之姿。
「『娘子』,請容『相公』帶你熟悉一下你的新居吧!」
金雪霽冷冷的看了一眼擋住自己去路的男人。「大人,你似乎搞錯對象了!還有,我不覺得這句話有任何的幽默感,倒是令人覺得受辱。」
「那麼,我為我的失言,慎重地表示道歉!」金桓武表現出訝異與歉然的一面,只有嘴角的弧度依舊不變。「希望這是大人的肺腑之言。」撇下冷漠的一眼,金雪霽舉步越過金桓武身旁,逕自朝坐落池塘兩端,銜接主屋的長廊邁去。只見掛在金桓武唇角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幾分……這個高傲的……「娘子」啊!帶著那抹笑,金桓武跟上前去了。不管金雪霽背後的真實性別是怎樣,他的職責是盡速將夜盜緝拿到案。至於其他的,就等這一切結束後再說吧!這是金桓武目前的決定。宅裡的四人,全然沒注意到,在李福合上大門的時候,一條黑影亦以快速的身手閃逝於街尾,駭人的是,群眾們似乎都未曾察覺。
☆☆☆
晚膳過後,正廳右側的書房,中央處,圓形的桌面上亮起了一盞燈,燈火拉長了此刻靜坐圓桌兩邊兩人的身影。「坐下吧!李福。」金桓武揮手示意。
「是的,大人」佇立在金桓武身後的李福,遵從地在主人身旁坐下。
「你也來坐下吧!嵇奕」金桓武望著斜倚在窗前,雙手抱著刀的男人。
「不,我還是待在這兒,大人。」漠然著一張臉的嵇奕,朝金桓武示意地點頭之後,精明犀利的視線又回到原先的目標,將窗外的景物盡收眼底,不容有寸許的錯失。
明白他的意思,金桓武移回目光,望向李福。「這半個月來,有何收穫?」放下手中的杯子,金雪霽的視線也落在李福身上。
「這夜盜最後一次犯案,是在主子抵達上安縣的前一晚,他們下手的對象是東門一陳姓大戶人家。據聞這陳財主,性好色,底下是妻妾成群,雖擁有萬貫家產,卻是個標準的守財奴,為人小氣尖酸,不得人緣,而這次被摧殘的,是他方娶進門不到半個月的小妾,聽聞長得如花似玉,嬌艷動人。原是一老實人家的女兒,後因債台高築償還不起,無奈之下,只好將女兒作為抵押,賣給了陳財主……不過,在陳財主之前,受殃的李晉倒是位樂善好施的行善之人,平常廣結善緣,只是他那貌美的女兒亦難逃採花賊的魔掌,身受其害。」「依你之言……這對採花賊已有半個月未曾有所行動?」
「不錯,這也正是屬下感到納悶的!若照他們以往犯案的情形看來,這對採花賊習慣七天犯案一次,這也是他們膽大自恃的一面。」「如此道來,是一無所獲了」金桓武輕蹙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