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傑飛帶笑地看著發愣的她及將她摟緊的門則笙,開口喊著她的名字:「初雪。」
「你是初雪的醫師?」
門則笙怎麼都不相信自己會再見到這個傢伙。當日在機場,要不是初雪阻擋了他,他定會毫不猶豫地上前給這傢伙狠狠的一拳。
「任傑飛,初雪的主治醫師。」很久以前,任傑飛就已許下為她治病的承諾,而今不過是實現它罷了。
門則笙在他說完後,神情更顯陰沉。
「我會從美國回來,為的就是初雪。」他將視線對上門則笙,知道他已是在國際上享有盛名的鋼琴家。而為了初雪,他不惜停止所有演奏行程,這樣的舉動著實引起極大的反應,而他也想要問問當年的好友,知不知道這樣會造成什麼後果。
「則笙,別發這麼大火。」
慕初雪勸著門則笙,同時也舉步朝任傑飛而去。
「謝謝你為我回來。」
她緩步來到任傑飛面前坐下,並回頭看了看門則笙,他那火爆的脾氣若是爆發,恐怕會要她馬上離開。
可門則笙沒有,他只是靜靜地立於一旁,看著他細心地為慕初雪檢查。
任傑飛吃驚地看著門則笙,為他沉默地任由他檢查慕初雪的身子感到意外,他還以為門則笙不會這麼容易答應。
「今天你的氣色好多了。」
比起那日在機場的蒼白,任傑飛滿意的點點頭,只是她的眼睛是真的嚴重許多,比當年出國時更棘手,想來這幾年她受了不少苦吧!
想到兩人之間的緣分,慕初雪不禁露出笑意。「真是好巧,沒想到出國前我的身子就是由任醫師檢查的,回國後竟是由身為他兒子的你。」
「所以我才要你等我回來啊,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嗎?你已經被我訂下來了。」
任傑飛這話是故意說給門則笙聽的,而本是站在一旁的他,在聽到這句話,身子一僵地瞪向任傑飛,那眼神兇惡得幾乎要殺人。
「則笙,真是好巧是不是?」慕初雪也轉身朝身後的門則笙說。
「我先到外頭去。」
門則笙不看她一眼地走了出去,而本想跟上去的慕初雪卻教任傑飛給拉住。
「我還沒為你檢查完。」
「可是……」
她擔心門則笙生氣了,而她不要這樣,因為他發火時總是對她不理不睬,任她哭泣地不去過問,這樣的他教她害怕。
「別擔心,他只是在嫉妒,不會真丟下你的。」任傑飛由她眼中的依賴清楚的感受到慕初雪對門則笙的情愛。
被任傑飛這麼一說,慕初雪沒有反駁地低頭,「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
他們之間是沒有未來的,這是十分清楚的事實,特別是今天太太的那番話,教她更是明白自己的身份,還有申若潔的出現,也讓她不得不面對這現實。
「可是你在意他。」
肯定的話才說完,慕初雪便不可置信地抬頭。
「我沒有!」
他完全猜中自己的心思,那是她一直不願去多想的事。
「太明顯了,我若是沒猜錯,則笙也明白你對他的感情。」
也因為這樣,則笙才會如此放不開她,五年前硬是要初雪隨他至英國。
當任傑飛為慕初雪做過所有檢查,待她與護士前去驗血時,任傑飛適時地喊住了想跟著前去的門則笙。
「則笙,我有話想跟你談一談。」
「什麼事?」看著消失在轉角的人兒,門則笙這才不捨地收回視線,將它定在任傑飛身上。
「初雪需要馬上開刀,她的眼睛不能再拖了。」那腫瘤已產生變化,若是再拖下去只怕連命都保不住。
「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她腦子裡有個腫瘤。」
門則笙閉上眼地將臉調向一旁,「她的視力能再恢復嗎?」
「要看她的情況,還有手術取下腫瘤的成功率,若是遲了就難了。」
「若是遲了會怎麼樣?」
任傑飛只是看向轉角。
「該死,她竟然這麼瞞我!」
門則笙煩躁得想要抽上一根煙,想借由抽煙來平息自己心中的恐懼,他不能讓她離開自己,怎麼樣都不行。
「你打算怎麼做?」門則笙問。
「馬上動手術。你真是愛上初雪了,是嗎?」否則則笙不會為了她而返回台灣。
「我不能沒有她。」在他為初雪拋下音樂時,他就明白,她已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人。
「想抽煙嗎?」拿出煙,任傑飛問著。
醫院是禁煙的,不過此時任傑飛認為他們兩人都需要香煙來鎮定情緒。
「任醫師!」本是陪著慕初雪的護士突地喊道。
「初雪!」
門則笙沒多想地衝上前,任傑飛也是。
回門家的途中,門則笙沒有開口說話,而慕初雪更是安靜地坐在一旁,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剛才在醫院時,她的頭疼毛病又犯了,要不是任傑飛給了她止痛藥,想來她今天又要住院了。也從那時起,則笙不再開口說一句話。
直到車子駛進門家,她才小心地開口:「則笙?」
「什麼事?」
「我可不可以搬回自己的房間?」
這話引來他的注意,讓他幾欲瘋狂的直看向她,「不可能!」
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用心嗎?
他要家人明白,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進駐他的心。她以近十年的時間陪在自己身邊,說他不動心那是騙人的,只是他懂得隱藏,然而這趟回國,他的心不再平靜,想擁有她的意念已超過一切,他不再能自制地把持住自己的情感。
「我們不可以這樣。」
慕初雪停了好一會兒,又說:「太太會誤會的。」
這麼做,起碼她還能保有一點的自我。任傑飛的話點醒了自己,她對門則笙的依賴如此明顯,要是有朝一日她失去了他,那麼她肯定會崩潰,而那是她無法承受的。
現在,她回來了,申若潔也回來了,她該將則笙還給她。當年由自己承諾的事,她不會忘的,就算是心痛也不能忘。
門則笙沒理會她地下車離去,獨留她紅著眼眶坐在車內承受這份難過,眼淚不住的滑下,怎麼樣都不能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