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結果是申若潔怎麼樣都猜想不到的,可她又能說什麼呢?她不想失去門則笙,所以她只能接受慕初雪的存在。漸漸的,她與慕初雪也成了朋友,只是她的話題總是繞著門則笙打轉,如此的心意,慕初雪不會不懂。
每當她與門則笙練琴時,慕初雪總是隨侍在旁,這教她猜不出他們的關係。因為門則笙對慕初雪的冷淡及漠視早已是眾所皆知的事,儘管他總是要慕初雪待在他身邊,可他的態度卻不曾好轉過。
門則笙十八歲時,早已是國內知名的音樂才子,而他近乎完美的琴藝,再加上他出眾的外表及高挺的身形,更教少女們個個為他傾心。在門則笙的身上,看不出一絲柔和,在完全的陽剛氣息下,卻有顆亟欲隱藏的真心。
他傾心愛戀的對象是慕初雪,當年教他給傷著的女孩。
升上高三的門則笙,在學校有意的栽培下,為了參加英國音樂學院的選拔賽,連著幾日勤練琴藝。自然,伴隨在他身旁的慕初雪只得安靜地在一旁等候。
這日,當慕初雪安靜地在教室裡等著門則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就這麼立在她眼前。夕陽的餘暉將她映照得更加柔和,猶如盛開的小花般嬌美。
「初雪,好久不見。」
慕初雪習慣性地以右眼視人,低沉的嗓音使她認出對方。
「任傑飛,怎麼會是你?」
任傑飛輕笑地隨意坐在她鄰近的桌子上,那神情是溫和的。
任傑飛一向都是個溫文的男生,那氣息與門則笙全然不同。他是透過任醫師與自己相識的,遂任傑飛清楚地知道她的左眼在這一年中已完全失明,只是他沒有多說。
「我來找你。」
任傑飛知道今天下午門則笙有場重要的練習,所以他特別在放學後出現在她教室門口,想與她說聲再見。
「找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慕初雪一向都不多話,因為她的左眼之故,她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她的沉靜使她身上多了份異於其他女孩的氣質,也就是那氣質吸引了任傑飛。
「我要去美國了。」
「美國?這麼快?」
她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嗯。」任傑飛見她臉上閃過訝異,小心翼翼地問:「你會想我嗎?」
這對他而言十分重要,高中三年裡,他對她的關愛從未間斷,而門則笙早已看出他的傾心,為此,他寸步不離地跟在慕初雪身邊,不讓他或是任何一位男生接近慕初雪;他知道門則笙對慕初雪的情感並不單純,那裡頭還暗藏了旁人所不知的情愫,但每當自己想要一探究竟時,門則笙總是一語帶過,不願多談,這更教他相信那份感情已是深入。也因為慕初雪,他與門則笙本是朋友的關係,在一次無意的情況下就此結束。
慕初雪在他的直視下無措地低下頭。她向來當任傑飛是朋友,一個非常重要的朋友,而他的離去,她自然是要想念了。
「可以告訴我嗎?」
「我……」
「就算是騙我也好,我知道你的心裡已經有人進駐了。」
「我沒有!」
她的亟欲否認教任傑飛站起身,來到她面前將雙手抵在她兩側。
「初雪,我們是朋友,沒關係,我懂你的苦楚。」
想要愛上門則笙並不容易,而要承認自己愛上門則笙更是困難,因為他們的身份根本不適合。更何況,在門則笙身邊早有個青梅竹馬的申若潔,她根本無法介入。
「我會想你的,這是真的,我等你學成幫我治病。」
除了門則笙外,任傑飛是與她最為熟稔的異性,而這樣的他對自己的關心教她感動。
「我會的。」
沒有預警地,任傑飛在她左臉上輕輕印個吻,那是個溫柔的吻,是最後的道別之吻。
「你還會回來嗎?」
雖然為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壞了,可慕初雪並沒有拒絕他。
「會,不過那是在好久以後。」
「再久我都不會忘了你。」因為他們是朋友。
任傑飛聞言,點點頭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容。
「好好照顧自己。」
「則笙,你真的打算到英國嗎?」甄選完畢後,沒能參加的申若潔早已等在門口,她等著知道最後的消息。
她知道則笙早已是內定人選,他的才華早就受到英國某所學院的注意,而今不過是正式邀請他前往英國就讀罷了。
門則笙帶笑地點頭。與申若潔之間,他只當她是普通朋友,儘管他明白申若潔戀慕自己,可她一日不表白,他就當兩人只是朋友。
「嗯,畢業後我會馬上前去英國。」
「是嗎?恭喜你了。」申若潔落寞的道出這句話。
門則笙對她的反應感到吃驚。「若潔?」
「我要去日本,我想學商。」
「若潔,我以為你不喜歡從商。」
「以前或許不喜歡,不過現在倒是不排斥。」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她想要成為一個能與他匹配的人,若只是跟隨在他身後,那麼則笙將永遠看不到她的深情,為此她打算另作選擇。
門則笙不再開口,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肩,而後邁步往前走。
「則笙,你要去哪裡?」
今日她打算與他一同回家,他們好久沒有單獨聊聊了,每次總是多了個慕初雪。她的存在一日一日地教自己感到壓迫,帶給自己更多的不安全感。
「回教室。」
他知道初雪還在等他,現在早過了相約的時間。
「初雪在等你?」
「嗯。」
本是跟隨在他身後的申若潔一聽到他的話,立即停下腳步。
「她會與你一起去英國嗎?」
不安的她輕聲問道,而門則笙早已離她有一小段距離了。
沒有回頭,沒有停下步伐,門則笙只是應道:「她本就該隨我走,不管我人到哪裡,她都必須跟著我。」
「則笙,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去英國時,你會帶走什麼?」
「我的鋼琴,它重於我的生命。」
這就是他的答案。下一刻,他已消失在轉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