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人互看一眼,明瞭的心意不須言語表明,他感謝父親給了他十年的自由。
「爸,好久不見了。」
當沙皇來到他身邊時,冷廷風放開蘇紫浣。
「不走了?」
沙皇雖不曉得當年廷風為何遠走,但他也不過問,他深知自己兒子的個性,若真想說他會主動找他談。
「不走了。」
這一次他不再躲避,浮動的心如今已平靜,他已打算忘了那個人,那個存在他心中、糾纏了他十年的人。
蘇紫浣在哭了好一會兒後,直到自己已經能夠鎮定下來,確定兒子真是在她身邊時,她抬起淚眼,伸手輕撫兒子俊美的臉龐。高大的他與沙皇長得相似,旁人一看就能猜出他們的父子關係,只是沙皇眼中多了抹成熟男人的內斂,而兒子則是狂傲不羈,那氣焰與當年的沙皇不相上下,看來有其父確實有其子。
「媽,別哭了。」體貼地為母親拭去淚水,冷廷風向來是個溫柔多情的孩子。
「那你答應媽不會再離開了?」
「我不會再離開了。」這一趟回來他本來就有這個意思,於是自然地向母親許下了承諾。籐紀默子由大嫂那裡得知沙居的冷廷風回日本了!在知道如此大的消息後,她馬上來到籐紀由子的房間,想告訴她這件事。
自從由子姐姐前不久與南劍軍訂婚後,整個人變得更加沉默、冷情,除非必要,否則她不會離開風雲堂一步,她明白姐姐如此轉變的原因為何。
「默子,你回來了。」籐紀由子此時正坐在窗邊,手中拿了一本書閱讀,看著妹妹進入房間,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籐紀默子興奮地走上前。
「由子姐姐,你不可以每次都待在房裡看書,偶爾也要多出去走動走動啊!」
「我喜歡待在家裡,況且看書是我最大的興趣。」她說完後,低頭再繼續原本的閱讀。不知從何時起,她發現只有文字可以為她抹去心頭的煩憂。
自那時起,她對書就有份莫名的喜愛,現在更是得每天固定看上幾個鐘頭的書。
籐紀默子被這麼一說也無話可回,有時候她真猜不透由子姐姐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但她從沒敢開口過問。
「由子姐姐,你有沒有聽大嫂說了什麼?」
昨晚大嫂就找過她,想找她一同去沙居找歸來的冷廷風,可惜她不能去,這個機會她要留給由子姐姐。
所以她今天一下班馬上奔回家,想要得知答案。
「什麼事?」她從不過問風雲堂的事,就連她的未婚夫南劍軍的事她也不過問,她只是沉默地待在家裡,服從家人要她做的一切事情。
而這樣的情況少說也有十年之久,就連訂婚後南劍軍希望她別外出工作,她也照單全收地遵從。不瞭解她的人會以為她對所有的事情都沒主見,但和她朝夕相處的家人全都明白,那是她無言的反抗,為此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籐紀默子看不慣地抽走她手中的書,當籐紀由子淡笑地伸手想要拿回時,她開口了:「冷廷風回來了。」
籐紀由子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中,不過也只是短暫的幾秒,接著她拿回書若無其事地翻開它。
籐紀默子見她不作表示的模樣,忍不住大聲地說: 「由子姐姐,冷廷風回來了,你不想見他嗎?」
頓了好一會兒,籐紀由子從容地將手中的書合上,靜靜地站起身將書放回原位。
「由子姐姐——」
籐紀由子不敢面對妹妹,她不要讓籐紀默子看出她早已泛紅的眼眶,「我知道了。」
「就只有這樣?」虧她還提早跑回來,想不到姐姐的反應卻如此冷淡,難道連冷廷風都無法讓她回到當年的模樣了嗎?
好不容易理好情緒,籐紀由子輕輕地轉過身,臉上依舊是那抹從容的微笑,沒有人知道她的心中正在落淚。
「默子,我不可能再去見他了。」她早說了,她與他是徹底的斷了,不可能再續情緣。
「為什麼?」
她不相信由子姐姐已忘了冷廷風,否則她不會還保留他的照片,那張冷廷風深情望著由子姐姐的合照,由子姐姐常常看著照片落淚,直到最近她都還曾看見過。
籐紀由子雙眼望向遠處,輕聲的開口:「我已經訂婚了。」
這是個理由,也是個不爭的事實。冷廷風說不定早已忘了那一段過去,她又何必再去多想?此時她惟一要做的是成為南劍軍的妻子,再不久他們就要結婚了。
籐紀默子只覺得眼前的由子姐姐令她感到憂心,她怎麼都不相信她已忘了他。他們本來就該在一起,要不是為了父母當初定下的婚約,他們該是最幸福的一對。
現在,由子姐姐要嫁的人卻是另一個男人,一個愛由子姐姐愛好幾年的男人,但這樣的婚姻真會幸福嗎?
還是由子姐姐早就想過婚後的她該是無愛的?
冷廷風回來的消息引來任奴兒的興奮,不顧老公無法抽空相陪的情況,也不理會籐紀由子是否願意一同前去沙居,她二話不說拉了人就走。
「大嫂,我可以不去嗎?」她沒想到默子竟然會慫恿大嫂找她上沙居,她早就表明立場不再和他見面了。
籐紀由子對於與自己一般年紀的大嫂很難存有長輩的敬重,但她在心中卻十分喜歡大嫂的率直,而那也是大哥迷戀大嫂的主因。
任奴兒本以為向來沉默又隨和的由子肯定會同意,哪裡曉得她錯了!默子還跟自己再三保證由子肯定會去,所以她才找上門的。
「為什麼?」
她嫁過來這麼多年,除了默子曾陪她到沙居之外,由子只要聽到與冷族相關的事,總是一再迴避,更別提和她去沙居,教她怎麼也猜不透。
籐紀由子坐在房間的化妝台前,而任奴兒就這麼大咧咧地坐在她的床上、看著她睜著一雙請求的大眼,想拒絕的話語硬生生嚥了下去,她竟不知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