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你應該任由他自生自滅,用不著送他回來,這小子不值得你對他那麼好!」
沒正經地打了個呵欠,言書權又開口說:「人家叫連穎,你不要這位小姐、這位小姐的亂喊一通!」
「伯父,書權這幾天心情不好,還盼你多擔待。」
「你看看你,哪輩子修來的好福氣,有這麼一位漂亮又懂事的小姐對你好!」他又敲了小兒子一記。
覺得自己再待下去,會讓一直被父親責罵的書權很沒面子,於是連穎道別,「那我先告辭了,再見。」
「小穎,明天再聯絡,我還會去酒吧聽你彈琴喝酒的,」
尷尬地朝言大華點了個頭,她加快腳步離去。
「還喝,讓人家見笑了!」
「她才不會笑我,這個世界上僅剩她是我惟一信任的女人……」
「好了,我不和你談這些,你現在給我說說看,你什麼時候才心甘情願回去上班?」沒外人在旁邊,他要罵的話可多了。
這小子天天玩得天昏地暗,都一個星期沒到公司報到了,不知道在外頭搞什麼鬼?
「不去了,我想休息一陣子,我的職位你找別人代吧。不,肥水不落外人田,就你的寶貝大兒子吧,他的能力一流,肯定罩得住!」
「你給我住口,自己不行,幹嗎酸人家?無論如何,你明天就給我回公司上班,和那個模特兒的事情,我就當作沒發生過!」言大華氣得發熱,扭開了睡衣的扣子。
他遲早被他活活氣死,簡直是愈來愈放肆了,以前就算喜歡在外頭玩玩,還懂得分寸,最近卻變本加厲,傳進他耳朵的消息沒斷過。
「什麼模特兒?」言書權一點印象都沒有,會不會又是誰想炒新聞,抓了他的名字就寫吧?
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了,又不是第一次發生,犯得著生這麼大的氣嗎?
「想裝傻,事情都鬧上八卦雜誌了,還抵賴?我警告你,企業界都知道我們和藍家的婚事,這個消息要是傳開,你自己去找祖兒解釋,我的臉可拉不下來!」
「解釋什麼,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漠不在乎,說來說去他為的是這個呀!
「什麼鬼話,誰會相信你是清白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到底是誰要討老婆?言大華氣自己不能狠心,老要為他們的事情而擔心。
「那剛好呀,反正藍祖兒也清白不到哪裡去!乾脆我們兩個人一起同流合污吧!」
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言大華氣急敗壞。「這樁婚姻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答應的嗎?不是!是你自己選的,那時候興高采烈地期待結婚,這會兒卻變成這個樣子,甚至說起莫須有的詆毀,你像個二十七歲的男人嗎?」
「爸,你不懂。」
「是,我不懂,兒子養大了,不聽話是我活該,大的不回家睡覺,小的顧著玩樂,說他一句也不行……」 失望地踏上樓梯,言大華嘴巴唸唸有辭。
癱在沙發裡,言書權也快崩潰。
*** *** ***
「找我什麼事?一下了樓,言書權兩隻手插在長褲 口袋裡,看也不看藍祖兒一眼,逕自在沙發上坐了下 來。
若不是母親執意擾亂他的睡眠,非要他下樓見客不可,他是打算裝作沒聽見她的來訪。
「聽言伯母說你好幾天沒去上班了。」
藍祖兒不自在地調整坐姿,他的雙眸閃著未紓解 的折磨,臉上稜角冷酷、陰影神秘,讓她全身起了畏 懼的疙瘩。
「何不直接說出你今天來的目的,我太瞭解你不是 來關心我有沒有去上班的問題!」他露出一抹訕笑,視 線突然攫住她的。
「書權……」
他微笑,但笑意只及雙唇,未達雙眸,那僅是她 的想像,或是他的目光真的已不如以前溫暖?
他們好多天沒見面了,依往常的經驗,他該會給她一個咧嘴的誇張笑容,然後談天說地的報告幾天來的生活,而不是這麼冷情的對待。
或許是她強求了,因為情況已不如昨,這段期間發生太多事了,他們曾撕破臉的吵嘴,她也從他口中得知他的心情……那些的不平是導致兩人演變至此的導火線吧?
「夠了,在我面前不用演戲,我將你看得夠透徹了!」他要她的心、她的信任、她的靈魂以及她的忠誠,既然她給不起,那麼休怪他無情。
他曾給過她機會,也等了她,無奈回應的是永無止盡的背叛,試問天底下有哪個男人可以對她的欺騙一忍再忍?
他恍如藏針的話,教藍祖兒一時怔住,只能木著臉,收拾尊嚴的碎片,「我們之間好像再也不能好好的說句話了。」
「你是在怪我嗎?你怎不想想是誰造成的後果?不是我!」
吸著氣,藍祖兒肯定自己的決定。「還……要結婚嗎?現在的我們已經處得這麼不快樂了……」她不敢想像婚後的日子要怎麼維持。
那天後,言大哥果真什麼表示也沒有,她幾乎十分確定他的心意了,也因此她靜下心仔細的想過,決定她的未來要自己一人過。
沒有言大哥,也沒有書權,愛人與被愛同樣痛苦,她不想再承擔這種不是雙方面皆互屬的愛了。
「為什麼不結婚,莫非你又和別的男人互許終生了?」
像一瓶有毒的溶劑腐蝕著身體,她從不知道書權的話可以傷人至此。
「明明知道是一場不幸福的婚姻,為什麼要讓它發生?」
「因為我喜歡看到你不幸福,我有虐待狂;因為我喜歡看到自己不幸福,我是自虐狂,這個答案你滿意嗎?」言書權覺得自己的思考模式,已經超脫他所能掌控的範圍。
他不是個喜歡勉強別人的人,既然知道藍祖兒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想放手,卻少了那份灑脫,他不瞭解自己是怎麼了,他放不開,他很堅持要結婚。
藍祖兒咬住指節,抑制哭聲。他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陰鬱,她無法探知他的想法,只覺得他變得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