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他無時無刻都在思考著他與祖兒之間的事,這些事包括了她對自己的多情、他對她放不下的深情,最後他決定不再閃躲了,逃避著她的感情,違背自己的感覺,教他痛不欲生……
他不是沒有良心的人,不會在要了她之後,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他一直掛意著她會有的想法,在年紀尚幼之時,她誤會過自己一次,如今他不希望歷史重演。
當他確定自己的心意後,撇下一切事務,急著回來對她表白、認錯,誰知道回應的是兩家的冷清。不但藍家人不在,連他的家人也全不見人影,到了公司,幾乎大多數主管都請假未上班,一問之下,他才知道原來今天是他弟弟結婚的好日子。
無法形容自己看到穿著新娘禮服的祖兒時的震撼,他的腹部緊縮,彷彿被結實揍了一拳,眼前的景像是無邪且少有的,他多希望自己成為其中的一部分,再次成為完整的人,有一個家。
而這些,必須祖兒才能給他,他懷疑自己怎能將這麼好的女孩棄之一旁,讓她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我會嫁給書權。」藍祖兒鏗鏘的說,答案出乎意料。
他的出現是給了她一些欣慰的喜悅,但……太晚了,她心中等待的火焰已成了灰燼,無論怎麼努力,也不能死灰復燃了。
言書晃的目光與她的相凝,由她防衛性的語調和眼中恐懼的微光,即能明白她絕對在撒謊。
「可是你是愛我的,我們發生過關係,不是嗎?」
平地一聲雷,她還沒來得及回答,群眾擾攘突然升高,她的血液在耳內轟鳴。
看到女兒搖搖欲墜的昏沉樣,藍父趕忙上前扶住她,並怒罵:「你給我住嘴,在這個神聖的地方,不准你褻瀆我女兒的清白!」
「祖兒,你說句話呀,如果你不願意嫁給書權,現在和我走!」在她的雙眸中,言書晃瞥見了無望,他的心泛起不曾有過的緊張。
「若你的目的是要讓我難堪,你達到了,祝你下星期的婚禮順利,不會有人打擾……」她逃不開,痛楚燒得太近、太炙人。
她明白書權說到做到的決心,只要讓他見著任何怯懦的跡象,他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懲罰她……她是無所謂,但她不能讓他傷到她的父母……
她會在心中讓自己成為另一個人,從頭到腳換上偽裝的服裝,給自己另一個名字,扮演一個或許不存在的人。
「什麼婚禮?」她隔著綴在睫毛上的淚水看著他,他低下頭想要吻去那痛苦的表情,但她一眨眼,那一刻便錯過了。
「你和周芷珊的,她懷孕了……你該不會忘了這件事吧?」
不管她是否做到了,但在周芷珊的示威後,她已試著將她的靈魂和所有的夢想,鏟入小小的心房,關上心門,築起心牆,不再讓威脅淹沒她的理智、讓痛苦侵入她的心房……
言書晃瞠眸,一頭霧水。「你說什麼?」
下一瞬,精光一閃,幾乎知道是誰從中搞了鬼。
「她去找你了?」那個女人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扯謊?
「夠了沒,你已經丟夠我的臉了,現在給我回去!」言大華抱歉的看了眼親家和親家母,面紅耳赤。
一抹看好戲的冷笑始終掛在言書權的唇角,等到此刻鬧劇似乎要落幕了,他才緩緩的開口:「是的,你該回去了,我的婚禮沒有邀請你來參加,如果你真這麼喜歡我的女人,下次請早,因為她今天嫁的人是我!」
當所有的人都訝異於新郎冷漠的話語時,只有藍祖兒一個人似乎早已料到,她垂眼,對著言書晃說:「請你不要打斷婚禮的進行……」
她可以愚弄世界,向命運揮拳,只要她以冷淡的表情妝點她說的話,沒人會猜到她話中的痛苦……
第九章
「誰給我解釋清楚,現在我不管人家怎麼嘲笑我,我只要弄明白被指指點點的原因是什麼?」言大華認了,他這輩子的狼狽與難堪在今天表演完畢。
「整個婚禮被搞得雞飛狗跳,一定會成為很多人茶餘飯後討論的笑話,我不知道外界要怎麼猜測你們三人理不清的關係……」言母真的搞不懂年輕人的想法。
「沒什麼好猜的,事實就在眼前,祖兒是我過門的妻子,大家眼見為憑,她是心甘情願嫁給我。」言書權蹺著二郎腿,沒正經的抖著。
「但她愛的人是我。」猶不能接受婚禮已經完成的事實,言書晃看著祖兒,想聆聽她真正的意思。
有一刻,他在她雙眸間瞥見赤裸的痛苦,他甚至以為能夠窺入她的靈魂,為她拔去插入她心靈的刺,可是她遠遠地坐在角落,如同她現在刻意保持兩人的距離一樣。
言書權冷哼了聲,「大哥,你真大言不慚,女人是需要疼惜的,從小我就對她好,而你呢?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要買東西找你帶路,你鮮少幫忙,總是把她托付給我;她無聊找你談天,你天花亂墜的理由一大堆,總歸一句話就是沒空,這種情形下你認為女人會愛你?」
言書晃被逼急了,忿忿不平的嘶吼,「你要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嗎?好,我就解開你的疑惑!那是我們七歲而祖兒四歲時的事情,那次的扮家家酒,她說她長大後要當你的新娘子,而你也以很堅定的口吻告訴我,他是你的新娘,不准我和你搶……因為你們的話,儘管我對她是那麼喜愛,終究得要強迫自己壓抑!」
一段他最想忘記的回憶,卻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必須堅守的承諾。
有幾次他好想就這麼忘了,不負責任的忘記,因為他也想和他最愛的小女孩有說有笑,而非話中藏著苦意,笑中含著淚意……
「你這麼大方,因為我說過的那句話就此退出?」言書權披荊斬棘,終於找到了塵封已久的記憶,那件他幾乎忘了的事情。
他終於逼出了大哥的真心話,原來因為這件事,所以他才一直躲避著他對祖兒的感情。三個人本來如膠似漆的感情,只有他一個人漸行漸遠,最後變成無法跨越的藩籬,為的全是短短的幾句話……他的納悶獲得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