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幕,左霆在心中歎了口氣,因為他竟發覺當事人一個新的動作也沒有,仍握著毛筆認真寫著,並沒有因他的決定而高興,他有些失望。
「左三哥,謝謝你帶我到淡水玩,真的好好玩耶!」黃恰琦雙手交握,放在下巴處,尚保持著心情的雀躍。
「不客氣。」左霆扯了扯嘴角,勉強的笑了笑。
從他過了二十歲以後,和玩這個字彷彿就絕了緣,這幾年他到郊外去踏青的時間加起來甚至可能比不過今天這般的瘋狂。
「左三哥,我發覺你穿這樣好帥耶,又戴著墨鏡……我真的沒辦法形容那種感覺,你應該知道的。」
她聽說台北的男人隨便在路邊抓一個就勝過南部的男人好幾分,沒想到這句話說得一點都不假,更逞論她眼前的這一個可是萬中擇一的上上之選了。
他和她夢中的白馬王子根本就是同一模子印出來的,帥氣的外表,再加上溫溫和和的個性,聚女人的目光於一身。她明白自己不是美女,所以誓以釣到一個大帥哥當丈夫為生活的標的,她要嘗嘗當他們一起出們時,身旁的女人對她發射羨慕、嫉妒的眼神,她要全世界的人都曉得她黃恰琦也有這個能耐,並不是她一定就得配醜男。
很嚮往台北的生活,文明味道濃厚,當初她也有想過要申請到台北來教書,無奈她父親那一關就通不過了,所以她就只有光想像的命,這次終於讓她有機會到夢幻之都玩,說什麼她也要順便完成她的夢想。
雖然她父親萬叮嚀千囑咐的,要她不能給左家人惹麻煩,更別想就賴著不回去,不過若她替他帶回個他向來讚不絕口的左家小孩當乘龍快婿,他也許會更高興呢!
點了點頭,左霆沒有正面回答她,他從一早帶她出來就不明白她說的話,直至現在。他發覺它不是深奧,而是不知所云,他想了又想,就是不懂一個老師個性為何會如此。
她非但語氣總是誇張,還毫不遮掩她對自己的好感,若她以這樣的表現教導國小的學生,那往後社會上是否會多出更多這般的人?他有些擔心。
「玩得開心嗎?」左霆扯開話題問。
「開心,在南部我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我愈來愈感覺自己並不屬於落後的地區,還是台北比較適合我。」
「台北也是有不好的地方,例如交通、空氣都比不上南部來得好,我反而較愛純樸的鄉村。」
怎會有人愛台北愛成這個樣子,且還不是台北人呢,也許該叫她搬來台北,然後叫市長頒給她一個優秀市民、熱愛台北的獎牌,以表讚揚。
「才怪,南部才不好呢,好多東西只有台北有,像雜誌上常常會刊登一些餐廳的介紹,我每次看了都蠢蠢欲動,但最後還是放棄,因為總不能為了一餐而跑到台北來吧?」她愛台北當然有她的理由。
簡直不敢相信黃恰琦已經二十四歲了,左霆臂肌分理後,只能說她的心智還停留在十八歲的小女孩階段,崇尚繁華熱鬧的都市,希望成為台北人。
「南部也有些好地方只是你還沒有發現。」左霆突然不自在的拉了拉他的百慕達短褲說,他希望能就此當一個話題的結語。
他實在不知道她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昨晚在她表明希望到淡水去玩後,他就以為自己職責就是當個好司機,看她盡興的玩,沒想到她竟要求自己得衣著輕便,因淡水是個遊玩的好地方,可他的衣櫃裡哪翻得到輕鬆的衣服啊?
但既然來者是客,何況這也不是多難完成的一件事,所以他真的就向左霽借了件短褲來穿,上身配了件自己的T恤,腳下是一雙幾百年沒穿過的運動鞋……這身打扮剛出現在他家客廳的時候,他甚至還看到母親眼底的讚賞,沒辦法,他真的太久沒這麼自在的休閒了。
但這樣的日子對他而言還是難了些,有了這次的經驗過後,他相信自己不會再輕易嘗試了。
太久沒曬太陽,左霆覺得自己真的成了個標準的見光死,坐在她要求的露天茶座,頭頂上是穿過透明采光罩的陽光,要不是還戴著墨鏡,他的眼睛肯定睜不開。
「我還是覺得台北好。」不管他怎麼挑台北的缺點,稱讚南部的好,黃怡琦已經鞏固的觀念就是變不了。
左霆聽了她的回答後,放棄的不想再替她洗腦了,反正喜歡台北是她的自由,他管不著的,不是嗎?
眼睛瞄了瞄擠滿人的露天茶座,真的什麼人都有,星期天確實是外出和朋友聚聚的好時間,看哪一桌的人不是嘻嘻哈哈的,好像惟獨他和黃怡琦最沉默了,總是一問一答著。
不滿意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黃怡琦想起一個問題就問:「左三哥,你在台北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呀?她是哪一類型的?」
「她可以是哪一類型,但就不會是你這一型。」忽來的一個女聲,替左霆回答了這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
「左三哥,你認識她嗎?」生氣她對自己的批評,黃怡琦怒視著站在他們身旁的一個女孩。
「我們不認識,不過我覺得我實在有必要救他出這個水深火熱的牢獄,你太恐怖了,我真無法想像他怎能容忍你這麼久,還能坐在你的對面喝茶?我光看就想吐了。」
周易從不說假話。今天她和傅永惠約在這個生意最好的露天茶座討論經濟筆記,沒想到她佔到了一位難求的座位,傅永惠卻放她點,不過這邊不是令她生氣的主因,而是她真的不知道世界上會有這樣的男人,容忍度竟如此大,更不清楚世界上還存在著這樣的女人,比她還沒氣質!
「你說什麼?」黃怡琦不敢相信她竟如此說自己。
「我以為我一點你能就通,沒想到你的腦筋這麼差勁,沒關係,我時間充裕得很,可以慢慢說給你聽,讓你明白自己有多不配合北這個城市。」她不畏女人已快噴火的眼睛,旋過了身到隔壁桌上拿起自己的飲料啜了一口,繼續說:「你身上的衣服將你的缺點展露無遺,我一直以為紅配綠可以很漂亮的,可為什麼穿在你身上—點也不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