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珍藏小丫環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1 頁

 

  他只是個盲目嫉妒的男人,在意的女人違背了他,他又怎能保有理智?

  除了古書與骨董,她是第一個教他興起強烈意念想永遠留在身邊的生命實體,和自己性命同等重要的她,倘若背叛了,羞憤該是唯一的反應。

  「去洗把臉,我們一起去吃飯。」方纔的火氣,全被她的淚水蒸散在夜風裡。

  「你……好了嗎?」念薏怯怯問道。他醇厚的磁性低嗓如詩吟般,悠悠震盪在靜謐的世界裡。

  「什麼意思。」

  「你還生不生氣?」

  「不氣了。」瞬間便釋盡前嫌而恢復情誼,元律對她這種說風就是雨的個性有點無奈。

  她是怎樣的女人呢?

  隨遇而安、個性強烈、語出慧黠,最要不得的是,她根本不管對方怎麼想,明明處境危險,卻仍把自己逼入絕境,就像方纔的情況。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剛才究竟氣些什麼?」知道了,她以後會避免重覆同樣的錯誤惹他生氣,她不要再和他吵架了。

  「沒什麼。」

  就是這份純稚無邪,這份溫厚老實,剔透如水晶,不沾絲毫紅塵污穢,不帶任何迂迴狡黠,正直的近乎愚笨,認真的近乎固執,令他無奈,令他牽腸掛肚,也令他神思迷惘。

  「你不告訴我沒關係,可是你要保證從今天起不丙莫名其妙對我發脾氣了。」

  「我保證。」

  「那就好。」他的保證潛入人念薏的心底,所有憂慮掉進心湖深處,消失得不見蹤影。「我不喜歡和你吵架……你可以凶我、吼我、罵我,可是千萬不能趕我走。」

  抱著他的腰,眼裡沒有男女界限,她只想和他和好如初,心中了無嫌隙。

  「如果你乖乖聽話,我怎捨得凶你、吼你、罵你呢?」

  元律抽緊手臂,將她更加貼入懷中,像在深深地祈求著什麼,無言地呼喚著什麼。

  門外的夜風呼嘯而過,拂弄著樹梢,沙沙的聲響似是在輕笑、又似是在輕喟。這對難得有情人,男的深情,女的亦有意,只是感情路上,一個焦急,一個遲緩,攜手合歡的日子,恐怕還有得磨呢。

  園中,松樹的氣須蔓延,一股纏著一股,纏得緊實難分,恍如糾纏的悄絲。

  ☆☆☆

  「為什麼我得睡在你的房間裡?」用完晚膳、洗過澡後,念薏一派不服地盤坐在一張小床上,喊著連日來重覆的不滿。

  縱使前幾次的抗議效果不彰,她依舊不死心的勉力抗爭到底。

  「你是我的貼身丫環,當然得隨身服侍。」元律坐在桌前品茗,笑睨著她氣呼呼的表情。

  「可是先前福大哥也沒住在你房裡啊,他不是你的貼身侍衛嗎?而且我問過晴兒了,她說即使是郡主身旁的那兩個丫環,都沒在她的房間睡過呢。」念薏時而扯著破角、時而拍打棉被,可憐了那床破子,無辜成為她洩憤之物。

  一句命令下來就要她搬至他的房間,容不得她發表任何意見,也由不得抗議,這種專制的霸道,讓她氣惱得不住咒罵,他根本是個不講理的無賴嘛!

  「你和他們不同。」元律十分好奇,她何時變得那麼聰明機靈了,誰幫忙她開悟的?

  耗了杜絕上次的事件再次發生,他立刻要下人將她的床搬至他房裡,不分晝夜都將好動的她綁在身邊,就不信她還有辦法到處搞怪、惹麻煩。

  「哪兒不同了?」

  「我說不同就不同。」

  「好嘛!」念薏縮了縮肩,有些負氣的半側過身子,咕噥道:「才說過不對人家凶的,現在口氣卻壞死了!」

  別懷疑,這個自動退讓、追求和平的人正是柳念薏本人。

  打從幾天前的事件後,她很努力的將自個兒的個性變得溫馴,不但盡量不與他起正面衝突,甚至有點喪失自我的一味跟隨他的意志去走……以往的她,肯定受不了這種情況,然今非昔比,現在的她好怕他生氣,倘若惹怒了他,一氣之下翻臉不認人,怎麼辦?

  她是真的很怕他趕她走。

  因為身子轉動,念薏的前襟有些微鬆開,露出比頸項還嫩白的肌膚,和貼熨著的粉色抹胸,女體透著淡雅的馨香,從元律坐的角度望去,豐軟而深的溝壑若隱若現,形成勾人心魄的陰影。

  元律發現自己的呼吸瞬時變得短促。

  這丫頭以為這種非人的折磨他就過得津津有味、樂在其中嗎?她可知道他才是其中最為痛苦的人?

  因為自己一個衝動的決定,她的床就與他的併攏而放,每天夜裡,睡癖不好的她,雙腿總要纏上他的肚腹摩蹭取暖,睡夢中心貓兒般的輕囈,更是撩動男人的心弦、摧毀他的自制力。

  天才曉得,為了不嚇壞對男女關係想法仍過於單純的她,他必須痛苦地與慾望抗爭,努力維持君子風範才能不去在意軟玉溫香就在身旁的誘惑。

  平時,在她突然想起的時候,總要在耳邊嘮叨個幾句,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所以她搬來與他同房而眠等十是羊入虎口等等之類的抱怨,可是這個觀念只有在他洗澡的時候,才見她發揮得淋漓盡致——

  每晚當他洗澡,她一定是拿被子把頭蒙起來,動都不動,直到他以為她快死了,她才會伸出頭來吸口氣,舉措無比的羞躁,令人心癢難耐。

  好不容易輪到她洗了,入浴前,她往往會非常嚴肅的正色警告他不許偷看,然而屏風後的她,適才的羞澀已不復記憶,那些男女分際的顧忌更是悉數拋得一乾二淨,氤氳芳香的味兒隨著她哼的可愛曲兒一併送進他耳膜鼻間,撩撥得他慾望蠢蠢欲動……這是對男人定力的一大考驗。

  「我沒有對你凶的意思。」天大的冤枉,元律喊屈,視線勾定著她的姿勢,神色漸而轉沉,不再有先前的輕忽,也不再優閒、不再從容,有如陷入某種迷障中。

  「說謊。」念薏還是沒回頭,不打算理他。

  「小柳兒,」誘引著要她轉身,元律輕柔的低喚,更是離開椅子站了起來。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