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曉得他始終無法忘懷郭宜欣,否則他不會在獲悉郭宜欣被經紀公司的流氓抓住的時候,擔心到茶不思飯不想,輾轉失眠了好幾個夜晚。
「逸清,我只想問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我不要你為我考慮那麼多,怕我在親友面前抬不起頭之類的;因為一旦宣佈我們訂婚的消息,你到時候要反悔也來不及了,固然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是我認為婚姻絕非兒戲,我不要你有所謂那些報恩的想法,才一味照著我爸爸的意見做。」
他柔順地笑著反駁她,給了她安慰的一吻之後才開口,「傻瓜,難道你認為我不愛你嗎?不然我為何要答應與你訂婚呢?我並沒有打算將婚姻當兒戲,而且你父親一直待我很好。」
收回了所有沉重的思緒,才發現他又在掛念郭宜欣了;不是已經告誡自己不能辜負佐賀琴美,是呀!他不能再想著郭宜欣了,因為眼前有佐賀琴美在照顧著他與愛他,不是嗎?
「但是我不希望你委曲求全,我希望你幸福快樂。」
「擁有你就是最幸福的事了,莫非你一直認為我在委曲求全?」朱逸清十足安慰的口吻。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
他伸出纖長的手指抵住佐賀琴美溫暖的雙唇,阻擾她的話題繼續下去,「那麼請你別懷疑我也愛你。」
朱逸清將唇瓣覆蓋上她的柔軟雙唇,不教她再為他擔心,事實上也想以此告白,來阻斷自己對郭宜欣日夜的思念,反正訂了婚也好,一切從頭開始。
「你為何如此不坦白?」她在心底悄悄地說了聲,卻不打算讓他聽見。
因為她早發現他原本死氣沉沉的眸子,閃過了深沉哀怨的神情,不過卻遠比流星消逝的速度還快,又被他的陰霾藏去蹤影。
他,老是這樣!為了怕她為他擔心,為了怕辜負了她父親的一番心意,硬是隱藏自己的感傷於無形,即便此刻驟然消失的眼神,在多少個想念郭宜欣的痛苦夜晚,也連同他的歎息都給了無涯的夜。
佐賀琴美挽著朱逸清的手臂進到了客廳中。
就旁人來看,他們是多麼登對的金童玉女,朱逸清的書卷氣息配上佐賀琴美的溫柔賢淑,真的再適當不過了;而且兩個人在一塊又出落得大方得體,伉儷情深似乎不在話下。
「怎麼你出去找朱逸清找了這麼久才回來,大家都在等你們兩人切蛋糕。」雖然佐賀恭太郎的語氣中有些不耐,卻完全沒有苛責的意味。
「逸清剛剛有點不舒服,到陽台去吹吹風,透口氣。」佐賀琴美趕緊幫他解圍,不想讓他為難。
「別說這麼多了。逸清你先過來這邊,我介紹幾個叔伯給你認識,他們可都是『佐賀集團』得以在商場立足多年的大貴人,以後你要多多向他們學習。」他心滿意足地笑著帶過朱逸清的身影。
只見那幾個人客套地趕忙接腔,「哪裡的話,佐賀會長您太客氣了。」
「我來向你們大家鄭重介紹,他是佐賀集團力捧的新一代接班人,以後的事業都會陸續交給他。」
佐賀恭太郎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畢竟女婿也算是半子了。為朱逸清介紹著幾位生意上有往來的朋友,反正這都是正常社交的一部分。
「他們分別是松下會長、荻原會長、加籐會長、岡川會長……」
「您們好,我叫做朱逸清,以後還請各位叔伯們多多照顧。」朱逸清遞上自己的名片,然後深深地一鞠躬。
「世侄太客氣了,看你年紀輕輕的,竟如此深得佐賀會長的心意,將來你一定能夠成大器。」
「謝謝您的誇獎。」他又哈了個腰表示謝意;現在才親身感受商業人的許多客套禮儀之苦,說什麼話都要客套一番,絕不能惡言相向,無論你喜歡或不喜歡;誰教你與他們有生意上的往來,就是得這樣。
畢竟在商場上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
「聽說他是佐賀小姐的未婚夫,之前在香港機場曾救過您與小姐一命的恩人。想不到竟是如此一表人材,與佐賀小姐真是登對啊!」有人如此說起。
「看來佐賀會長不怕後繼無人了,將來佐賀小姐結了婚,他就理所當然繼承您的家業。」
佐賀恭太郎欣然地望著自始至終陪在朱逸清身旁的佐賀琴美,笑道:
「是啊!而且逸清對琴美也滿有情的。」
「佐賀小姐真是越大越漂亮了。」
「佐賀會長這下多了個如此懂上進的兒子呢!」
佐賀恭太郎聽得心花怒放,欣慰地又看了看朱逸清,「對了,逸清,你先跟琴美去切蛋糕,我與這幾位叔伯們再聊會兒,等會兒我再向大家宣佈你們決定訂婚的消息。」
「好的,爸爸。」朱逸清點頭應了聲,向各位告辭。
佐賀琴美再度挽住朱逸清的手,小心指引他別撞到桌角或椅角。
一如方才幾位會長與佐賀恭太郎的談話內容,朱逸清是在香港機場與他們認識的,因為那一天早上,他到香港機場轉機要飛往英國倫敦;而佐賀恭太郎一行人也正準備搭機返回日本。
孰料佐賀恭太郎遭到不明人士的狙擊,當時正在佐賀琴美身旁目睹一切的朱逸清見狀,二話不說,馬上上前搭救;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朱逸清拖著佐賀父女逃命,一個不小心跌落到地面。
事發當時,雖然佐賀恭太郎與佐賀琴美雙雙跌下手扶梯,卻都只是受了些微擦傷;而以自己身體作墊背,被他父女兩人壓個正著的朱逸清,則一頭撞上了扶把,導致鏡片刺入眼球,血流如注。
儘管最後機場警務人員隨即聞風趕至,佐賀恭太郎的保鏢隨從也趕上前來,才結束了這場災難;但是朱逸清也為了救他們父女,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強烈的撞擊,導致眼鏡的碎片傷及角膜,醫生緊急會診卻不敢輕言替他開刀。再加上朱逸清八百多度的深度近視,使他如瞎子般看不清東西,至於現在戴在他鼻樑上的那副平光眼鏡,目的是為了保護他的眼球不受到外界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