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兒,發生什麼事,怎麼那麼吵?」芸喬剛好回宮,看見了這團亂。
「福晉!芳妍格格要帶走小白它們……」依兒連忙跑到芸喬身後,說了始末。
「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小動物?」芸喬擋在柵欄前,雙手插腰,捍衛之姿顯露無遺。
「你還敢問為什麼?這裡是皇宮大內,不是馴養動物的地方,我倒要問問你,你究竟把紫禁城當成什麼了?把礽熙宮當成什麼了?」芳妍指責芸喬。
「永璋准許我在礽熙宮裡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我當然能養小動物。」自回到宮中後,她安安分分沒再闖禍,這樣也不成嗎?
「表哥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不包括你養這些髒兮兮的畜牲來讓他蒙羞!更不包括害他受重傷!」一想到她愛戀已久的人如此委屈,芳妍自是敵視芸喬。
「黑兒、小白、仔仔、狗狗、小花、小灰、小老鼠它們一點都不髒!」芸喬為小動物們辯解,卻不知該為自己說什麼。「我不知道出宮會害永璋受傷……」
「要是你不出宮玩,表哥也不會遇刺!都是你害的!」
「永璋說過,不是我的錯……」
「表哥是個溫文忠厚的人,任何人做錯了事他都一笑置之,表面上當然不會怪你,你自己都不會想想嗎?哼!」芳妍不以為然地冷嗤。
「你的意思是說,永璋的心裡其實在怪我?」芸喬動搖了。
「沒錯!你讓他丟臉、又差點受太后的責罰、還害他受傷,只要是正常人都會怨你,更何況是身為阿哥的他,一個堂堂大清阿哥卻老是因你的舉止而丟臉,不怨你才怪!」芳妍自以為是地說了一堆,目的就是要讓芸喬心裡不好過。
聽蓉妃娘娘說,表哥和芸喬回宮後,感情變得如膠似漆,表哥的笑容也多了,但她就是看不下去,憑什麼芸喬得到表哥全副關愛,而她卻輸給芸喬這個毫無禮教可言的野格格!
「只要你待在表哥身邊一天,就令表哥蒙羞一天,只因你是皇上指給他的福晉,他才忍氣吞聲。表哥真是可憐,娶了你這麼一個討厭的人。」芳妍看似喃喃自語,但音量又恰如其分地傳人芸喬耳裡。
「我不能待在永璋身邊嗎?」原來,她在大家的心裡就是如此,一個只會闖禍的野丫頭……
「當然能,只不過,表哥會愈來愈不快樂的。」見芸喬心意漸漸動搖,芳妍再推一把,暗地裡露出勝利的笑。
芸喬不發一言,自責的衝擊不斷鞭打著她。她一直都希望永璋能快樂,但是芳妍說了,永璋反而因她而更加不快樂了……
「啊!」芳妍突然放聲尖叫,看清咬她的是一條狗,她用力以鞋底一踢,將小獒犬踢到角落,被踹到一邊的小獒犬發出陣陣低嗚哀嚎。
「該死的畜牲!來人,全抓出去丟了!」芳妍氣得發抖。
「狗狗!」芸喬奔至欄邊檢視小獒犬,心愛的寵物遭到虐待,她即使有再好的脾氣,都被磨光了。啪——她走到芳妍的面前,甩手就給芳妍一巴掌。
「我一直好羨慕有教養、有才華的你,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也自認比不上你,要是你認為我讓永璋蒙羞、一切都是我意的禍,你大可針對我,為什麼要把氣出在毫無抵抗力的小動物身上?」
「你打我?」芳妍捂著臉頰,眼底的憤恨全指向芸喬。
「這一巴掌是還你的。」她沒有教養又怎樣,至少她懂得不隨便欺負別人和小動物,「我不但打你,還要請你離開。」
「哼!你等著瞧!」芳妍氣急敗壞地離去。
小獒犬來到芸喬身邊磨蹭著她的腳,怯怯的低嗚引起主人的注意。
「狗狗,你沒有受傷吧?」芸喬彎身抱起小獒犬。「我好像太過分了對不對?」先動手打人就是不對吧?永璋若是知道,大概又會不高興了……」
「福晉,十阿哥不會怪您的,他對您很好的,不是嗎?」依兒安慰道。
「就是因為他對我好,所以我才更不應該讓他失望啊……」
落寞,總是在嘗過快樂之後才顯得特別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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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端坐在書案前的乾隆皇,一臉深思地看向立於案前身型高大碩實的兒子,永璋平靜無波的神色教他又愛又氣。
「江湖間的秘密會社受我朝的壓制與籠絡,或許已漸漸銷聲匿跡,然而『事實』證明,多有存疑。皇兒有何想法?」永璋遇刺之事,乾隆皇早已耳聞。
就算前朝敗亡已久,但武林中想聯結諸多秘密會社、再謀反清的餘黨仍大有人在,清廷幾十年來控壓、籠絡漢人的手段成效亦彰,反清復明的餘波已減。只是,沒想到他們卻大膽到刺殺皇室中人,這點讓乾隆皇不得不正視之。
「皇阿瑪所做已足。」永璋依舊面無表情。
「朕是在問你的想法,而不是要你來替朕歌功頌德!」乾隆皇語氣微揚,威嚴十足。
永璋這小子擺明沒有任何意見!
他這做阿瑪當然清楚,永璋的資質在所有阿哥內實數一數二,但卻淡漠得毫無主見、更不急欲在他面前表現。「凡事由皇阿瑪定奪」、「一切謹遵皇阿瑪」都是永璋「只會」對他說的話。他和永璋間,是君臣,卻不像父子。
「凡事由皇阿瑪定奪。」永璋依然不做任何表態。
看,又來了!這小子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芳妍格格在礽熙宮遭受怎樣的無禮對待,你聽說了吧?」話鋒一轉,乾隆皇別有所指。
「兒臣已聽說。」他原本要和芸喬一起回礽熙宮,無奈突然被皇阿瑪召喚到御書房,因此事實真相他並不清楚,只知道芳妍鬧上皇太后那。不過他確定,除非芳妍太過分,否則芸喬根本不可能動手傷人!
「朕聽說耶勒.芸喬在你的寢宮馴養動物?」
「確有此事。」只是幾隻無害的小動物,根本無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