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童女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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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但……「愛永璋一輩子」是什麼意思?總覺得,蓉妃娘娘提的「愛」和她所想的「愛」似乎不太一樣?

  成親的本身除了生活在一起,還有什麼別的是她不知道的嗎?

  好困難的問題呀……

  「你不用忙著回答沒關係,未曾謀面的男女結成夫妻確實是需要時間來累積情感的,我不能逼迫你現在就理清你自己的心意,可是,請你答應我,盡你所能地去愛永璋,好麼?」此時的蓉妃就如同天下的母親,期盼著自己的孩子能擁有最真摯的一份情愛相伴。

  「蓉妃娘娘……」這實在是太深奧了,她真的想不透耶,應該答應嗎?

  「永璋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讀書過目不忘、論事有條有理。但自七歲以後不知為何開始變得少言,從來沒有為自己爭取過什麼,也從不曾刻意在其他人面前展現自己的長處。大家都以為永璋毫無主見、可隨意任人擺佈……我知道,他不是這樣的……」

  蓉妃邊說,迷濛的眼光彷彿回到了從前,芸喬聽得人神。

  「皇兒,太傅先生教你的『大學章句·經一章』背熟了嗎?」

  「還……沒。」六歲的小男孩愈說愈小聲,低著頭不敢面對眼前有著和他相似面孔的美麗女人。「敏嬤嬤跟我說你又出宮到昭王府去玩了?有這回事麼?」女人問。

  「有……」

  「永璋,你教我太失望了。」女人平穩的口吻包含嚴厲,平靜的臉孔閃過一絲惱怒,言語間的期望深之又深,像一團沉重的迷霧籠罩住小男孩。

  「額娘,我可以很快將『大學章句』背好!」像是不服氣,小男孩誇口而出。事實上,過目不忘的他,的確很快就能把文章倒背如流。

  「你這種讀書態度對嗎?額娘教過你什麼你全部都忘記了嗎?」女人一掌拍於桌上,優雅的動作中沒有暴怒、也無巨大的聲響,但嚴肅的氣氛卻令小男孩瑟縮了一下。

  「孩兒沒忘……」

  「沒忘就復誦一遍。」

  「額娘說過,讀書戒之在急,不可粗而略之,熟而時習,更不可恃才智聰敏而驕。」小男孩一字不漏說出。

  「既然知之,為何漠視?」

  「……孩兒知錯了」

  「今日以內,我要你抄寫『經一章』二十遍,沒有抄完的話不許睡。」

  「是……」小男孩低著頭,俊秀的臉上了無六歲孩童該有的天真調皮。

  蓉妃輕歎口氣,又繼續說道:

  「或許是我教他要在皇上面前不能有一點差池,對他的期望高過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所能負荷的,以至於他對我不諒解,漸漸地對人產生陌生的疏離……可我是想給皇上一個優秀的兒子呀……」蓉妃在言語之間隱藏了太多的自責,不難窺知她和永璋之間的心結。

  「所以我希望你能……別給他負擔,好嗎——」

  「我來帶芸喬回礽熙宮。」永璋頎長的身軀出現在她們身旁,打斷蓉妃的話,平靜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

  芸喬握住蓉妃的手,一臉誠摯。「我答應你。」隨後走向永璋。

  「兒臣告退。」永璋率先朝外頭走去,情緒淡得比煙還輕。

  「蓉妃娘娘,我走先嘍!我會再來看你的!」芸喬朝蓉妃大揮手中的繡絹。

  「永璋,近日我會設宴替芸喬接風,你能陪芸喬來麼?」蓉妃殷切地問。

  「一切謹遵額娘安排。」永璋依舊淡然得不加以多說。

  這些看在芸喬眼裡,有說不出的惆悵。

  永璋和蓉妃娘娘與她和自己的阿瑪、額娘之間,相親的感覺相差好遠……

  哎呀!她把黑兒和小白從天山帶到京城來,雖然它們都斷奶了,但和它們的娘親分離太久會不會造成母子間的疏離呀?

  這問題不就比永璋和蓉妃娘娘還嚴重了嗎?

  兀自沉浸在自責之中的芸喬,又是皺眉、又是撇嘴,最後則是張大菱嘴意識到帶小羊到京城來是件多麼罪過的事。

  *******************

  離開想蓉宮的兩人,隔了一大段距離一前一後地走在雕欄曲廊上。

  「永璋,等等我!」芸喬因為受不了腳下的鞋所帶給她的不適,又加上追不上他人高馬大的腳程,她忍不住抱膝蹲下,在原地輕喚出聲。

  清楚聽到後方傳來的聲音,永璋頓下身形,回頭就見芸喬蹲在地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的腳不禁往她的方向舉步而去。

  「怎麼了?」永璋亦蹲下身,與她平視,語氣平淡得有如談論天氣。

  其實大可不必管她的,但他發覺自己無法漠視她無助的神情……異樣的情緒包圍住他,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腳。

  算了,就當他做件好事!

  「我能不能脫掉鞋走路?」芸喬用殷殷哀求的眼光望向他。穿這鞋好像在踩高蹺,雖說是必須,但她還很不習慣。

  「不能。」就算他也不屑繁文褥節那套,但大內之中赤腳走路成何體統,她不明白嗎?

  「可是我走得好辛苦喔……」芸喬嘟起小嘴,她健步如飛的優點都敗在這雙鞋上了,害她趕不上他!

  「赤腳走路你不怕紮腳?」看她適應不良的模樣,他只好讓一步。

  「不怕不怕,我在天山赤腳在草原上跑慣了,更何況這裡的路這麼平坦,我還是第一次走呢!」不愧是皇宮,連鋪路都特別講究!

  芸喬說得眉飛色舞,還用小手摸了摸光潔滑淨的大理石地板。

  「隨時會有宮人經過,不能赤腳。」他解釋。

  「是嗎?」

  永璋有趣地發現她神態的自如,不像才見面第二次的「陌生人」。

  「面對我,你不緊張了?」他問。

  「是你自己告訴過我的『基本守則第一條:和你獨處時,不准避開你、也不必緊張』,你忘了嗎?為了學好宮廷禮儀,我可是拚命記耶!」

  基本守則?永璋有一瞬間的茫然。

  是了,他昨夜的確對她說過這些,沒想到他隨口說說的玩笑,她卻將其奉為圭臬?

  「不過,你剛才在想蓉宮時為什麼好像突然不認識我了?我們是要相處一輩子的夫妻,不是嗎?」她已經認定他為寄托一生的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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