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不是癡心不給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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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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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外,馬蹄聲在街道上規律響起;馬車內,窒悶的沉默充塞其中。

  終於,慕容湍對於她老是拿頭頂面對他已忍無可忍,他率先打破沉默。

  「抬頭。」

  梔兒聽話地抬起頭來,瞧見他眉眼間的不悅,習慣性的又低了下去。

  「不想見我,所以老擺頭頂給我看?」

  她猛抬頭,搖手澄清。「不是這樣的,我好想好想見少爺哪!」話聲甫落,她又羞愧得抬不起頭來,對自己未加思索的衝動感到汗顏。

  笨梔兒笨梔兒,你憑什麼說出這種話,不怕少爺笑話你麼!

  慕容湍嘴角淺勾,壓抑的怒火因她的坦白,頓時消散無蹤。她是他的女人,她當然得想他,而且只能想他一人!

  咕嚕咕嚕——一陣不速之「聲」闖入,讓羞窘的梔兒登時更加尷尬。

  「你沒吃早膳就出門?」

  被少爺發現了。

  「我……我帶著吃……」她趕緊掏出掛在腰間的小布袋,以示所言不假。

  她平日打掃完湍樓就直接去染坊,來不及與茴香她們一塊吃早膳,所以才把自己前一夜準備的食物帶在身上。

  「打開。」他命令。

  她忙不迭打開袋口,袋裡裝了一個乾麵餅。

  「就吃這個?」

  見她點頭如搗蒜,慕容湍的嘴角又是一沉,才擁有沒多久的好心情轉瞬又燒起一團無名火。

  「我餓了。」他悶悶道。

  餓了?梔兒先是一楞,接著迅速把小布袋從腰間解下,捧到他面前。

  「這給少爺。」少爺才剛入京回府,鐵定還沒吃東西——哎呀,不對不對!捧著麵餅的小手陡地縮了回去。

  「怎麼了,你反悔?」

  「不是的……這麵餅又乾又硬,怕少爺吃不上口。少爺,要不先掉頭回府,讓梔兒為你準備早膳?」尊貴如少爺,怎能吃下人吃的粗陋食物!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轉而揚聲命車伕停車,隨後要她跟著他下車,沉穩的腳步在離馬車不遠的小攤子前停下。

  「客倌請坐,您要喝粥,還是吃豆漿饅頭?」老闆見客人上門,慇勤地吆喝招呼著,一邊掀起大鍋蓋,一陣氤氳白煙直竄而上,暖了客人心窩。

  「粥,兩碗。」

  「兩碗粥,馬上來!」老闆拿出陶碗俐落盛裝。

  慕容湍吩咐完,便逕自坐入擺在攤子旁的桌椅,兩碗冒著熱氣的滿滿白粥也上了桌。見梔兒又呆杵一旁,他沒好氣命令道:

  「過來坐。」

  「梔兒站著就——」不耐煩的目光直射而來,她立刻乖乖正襟危坐。

  「喝完。」他把一碗粥推到她面前。

  「要給我的?」她又驚又疑地指指自己。

  「這裡還有別人麼?」

  在他「脅迫」的目光下,她趕忙啜飲一小口,綿軟溫熱的細粥滑下喉嚨,讓她感覺整個身子都暖了起來。

  哇,好暖、好好喝喔,她好久不曾喝白米粥了呢……

  看著她柔順地一口接一口,慕容湍這才滿意了些,只手撈起另一碗就口飲粥,不過仍輕易發現她透過氤氳蒸氣偷覷的視線。

  「好奇我怎麼會到這種不起眼的攤子?」

  又被少爺發現了……梔兒赧然臉紅,低下頭猛喝粥。

  「在外地的日子不比府裡,你以為我五年沒回來,身上能有多少盤纏?」

  「少爺,你過得很苦麼?」她急急地問,如晶瞳仁裡有顯而易見的心疼。

  「比起生病、哪裡都去不得的苦,能用勞力換得下一餐的日子,不算辛苦。」

  梔兒靜靜地聽,或許是因為他們之間隔了裊裊白煙,微微泛紅的水眸看他也看得肆無忌憚了些,而這一刻的溫暖與平和,永遠會是她珍藏的回憶。

  她不會忘了這個清晨,與少爺一起喝暖暖白粥的清晨……

  第七章

  一連好幾天,慕容湍為了早些熟悉睽違多時的家業,慕容家的織染作坊都能看到他俊凜如山的身影,這沒什麼稀奇;讓管事和工匠們覺得怪異的是,他們的少主對梔兒實在是過分「關愛」了些,例如——

  大前天,少主看見梔兒替染匠們倒茶水……

  「誰說你可以伺候他們喝水?」自此,沒人敢喝她端來的茶水。

  前天,少主瞧見梔兒抱著一大疊尚未染色的坯布到染房……

  「誰讓你抱這麼多布,擋著視線走路?」自此,沒人敢要她碰坯布。

  昨日,少主撞見梔兒幫忙搬運從礦區運來的白色染料胡粉及蜃灰……

  「誰准你去扛那些重物!」自此,沒人敢讓她幫忙。

  而今日——

  「杜梔兒你給我下來,不准再爬到染缸上!」震天價響的咆哮在染房裡爆開。

  聞聲,梔兒認命地從梯子上爬下來,來到火冒三丈的慕容湍面前。

  「少爺,我想採色樣……」

  見她逐漸能在他面前道出想說的話,慕容湍的怒容稍微緩和了些。

  「要采色樣叫別人采。」他不容置喙的說道。即使程管事告訴過他,梔兒每年套染出的新色樣都讓京城的仕女愛不釋手,但他就是不准她爬上染缸!

  「我看大家都在忙,不好意思麻煩他們。」

  「梔兒若要你們幫她采色樣,很麻煩?」慕容湍冷冷環視眾人,大家的頭立刻搖得如博浪鼓。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雖然不甚明白慕容湍為何恁地介意,梔兒還是主動認錯,免得大夥為難。「對不起,請少爺別生氣,我不會再爬上去了。」

  對,他氣!天曉得他方才看到她的動作時,覺得自己又差點死過一回——慕容湍霍地打住思緒。

  該死!他已經準備向祖母提迎娶梔兒過門的事,理當不會再對梔兒感到任何虧欠,但他卻愈來愈無法理解,為何自己受她牽絆的心情有增無減?

  「知道就好,否則依你的笨拙,摔人染缸一樣會造成別人的麻煩!」慕容湍口是心非地別開眼,不想讓人瞧見他狼狽的神情。

  原來,少爺是怕她拖累其他人。

  明知再合理不過,卻仍有些許落空的苦澀,襲上梔兒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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