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丫頭愛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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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那夜,她又做了惡夢。

  只不過,在夢裡,曾經模糊的身影恍然變得清晰,書上交疊的男女成了龍炎天和她,他低醇魅惑的嗓音在她耳畔徘徊,和那張薄唇同樣炙熱的大掌,隨著他的吻撫過她每一寸胴體……

  停!那是惡夢,還想它幹什麼!

  可惡的龍炎天,他卑鄙、他殺千刀、他王八蛋、他臭雞蛋!

  不但又害她做惡夢,也害她之後與他見面都不自覺把目光繞到他唇上、憶起那溫潤的觸感,他的唇看起來很薄,但卻矛盾的擁有堅韌與柔軟、漠涼與溫暖……

  走開走開走開!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呀,對於他借治病之由,行色慾之實的惡劣行徑,她怎麼老放在心上--

  借治病之由,行色慾之實。劃過腦海的結論,讓平安不禁柳眉倒豎。

  「可惡!我居然還傻傻的以為那樣真能治病,龍炎天是大騙子!」

  她掄起粉拳拿擱在腿上的書本出氣,思及書本與她無冤無仇,索性放了粉拳,改而拍掉書皮上的灰塵,映入眼瞳的書名,赫然教她瞇起冷眸。

  《房術論道》她又揍了書本幾拳,然後狠狠丟到她看不見的地方。

  眼不見為淨!

  平安拍拍掌,站起身,從窗欞瞧見啞奴在書樓外的涼亭替她擺好了午膳,便暫時將不愉快拋諸腦後,開心的往涼亭走去,看今日啞奴又端出什麼好料理。

  「好香哦……這是金針拌百合對不對,菜色真漂亮!」平安食指大動,拿起筷箸毫不猶豫開動。

  「啞奴,你不要楞著不動,坐下來一塊吃。」

  察覺啞奴神色淒苦、蓄滿濕意的水眸像是快哭了出來,她關心的問:「啞奴,你怎麼了?」

  啞奴搖頭,閃爍的眸光逃避平安詢問的視線。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啞奴還是一逕搖頭,豆大的淚珠因她的動作滾出眼眶。

  別告訴她,有人沒事眼睛會浙瀝嘩啦出水的!

  平安輕歎,掏出手絹。「有什麼困難我會幫你,你先別哭--」

  「平姑娘。」有人打岔。

  「石凌,是你。」總算有救星了,他們是自己人,應該比她這個外來人還能進入狀況。「你知不知道啞奴怎麼了,為什麼哭?」

  他頷首,剛毅的下顎因牙根暗咬而微微抽緊,彷彿在對抗某種痛楚,無形的割在心上。

  「門外。」冷凝無溫的嗓音,此時參雜了幾許幾不可辨的無能為力。

  「門外怎麼了嗎?」

  「有人求醫。」

  「那就請他進來呀!」可這跟啞奴有什麼關係?

  「不能,少爺不准。」

  「我去看看。」平安轉身就往大門的方向走。

  「平姑娘--」

  她頓步回頭。「你們是龍家莊的人,我不是。我去看看,龍炎天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石凌默然放棄想勸退她的念頭,淚眼汪汪的啞奴則是扯住平安衣袖,馬上盛了一碗飯菜,連同筷箸一起交給平安。

  平安一頭霧水的接過飯菜,還好有石凌在一旁解釋。

  「她們跪了兩日。」

  「跪了兩日?!什麼食物都沒入腹嗎?」平安低呼。

  石凌和啞奴一同點頭。

  「好,我拿給他們吃。」平安走了幾步,又踅回涼亭,將手絹塞給石凌。

  「幫我安慰她。」語畢,她快步往龍家莊大門的方向去。

  石凌大手拎著一方女人用的香帕,黝黑俊臉悄悄泛紅,有點不知所措。

  淚人兒還沒止住淚水,纖瘦的身子縮在亭柱角低泣。

  「門外那對求醫的母女,讓你想起你娘,是嗎?」他間。

  啞奴迷濛的目光浮現幼時沾滿恐慌與傷痛的畫面,那些回憶,仍清晰如昨。

  五年前,她還住在山下的村鎮。有天夜裡柴房突然失火,當時娘和她就睡在那間簡陋的柴房裡,那把火,就是她稱之為爹的男人放的;因為娘生了個不會說話的賠錢貨讓他蒙羞,所以他痛恨她們,動不動就出手拿娘和她出氣,平時拳打腳踢不夠,還想放火燒死她們。

  結果,她們逃出了那場大火,她猶記當時身子好疼好疼,娘抱著她連夜上山到龍家莊求醫,炎天少爺救了她們母女、替她們療傷。她們無處可去,因此留在龍家莊為奴報答少爺救命之恩;兩年後,娘染了急病過世。

  後來她才知道,當初在那場大火的無情焚燒下,娘的傷勢比她還嚴重;她才知道,娘最後那兩年的生命是少爺以他自己--

  感覺有人輕觸她的臉,啞奴自悲痛、苦澀與歉疚交織的往事中抽回神,一見屬於男人的粗厚大手拿著絹帕替她拭淚,她一驚,瑟縮退開,明顯躲避他的好意。

  石凌喉頭一哽,壓抑的收回手,懊惱自己的粗手粗腳嚇著了她。

  「平姑娘不是見死不救之人。」

  啞奴怯懦的望向退離她一大步遠的寡言男子,他的小心翼翼讓她小臉上的懼色稍稍褪去,不過盤據在心底的濃濃哀傷,已非輕塵那般可輕易抹滅。

  但,炎天少爺如果想保命,就得見死不救啊……

  第六章

  「沒心情。」

  「……」平安瞠目結舌。

  在她說完大門外有個婦人,抱著病況危急的孩子上門求醫,那名母親是如何誠心請求神醫救她女兒而跪了兩天兩夜,而那名母親一見到有人開門,虛弱蒼白的臉色頓時出現希望的生機,不在乎自己的膝頭已經跪得失去知覺、還一逕磕頭懇求讓她們見神醫一面,有多麼令人不忍,龍炎天竟然只回了她這三個字--沒心情。

  當下,她以為自己遇見了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正毫不留情砍殺斷頭台上的犧牲者。

  「我正想找你陪我對弈,坐下。」

  而那個劊子手還淺笑吟吟,邀她對弈走棋。

  平安不敢置信,握緊垂在身側的手,沒有依言坐入中央擺放矮几的軟榻。

  「你有興致玩樂,卻沒心情救人?」

  「是不到救人的程度。」

  龍炎天掀開置於棋盤上的棋蓋,黑白兩色的棋子兒,安靜躺在棋盒裡,他好整以暇的將白棋盒推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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