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適合。」秦嘯日唇畔的笑意沒有停歇。
「是呀,承蒙少主看得起,安兒適合適合,呵呵!」平老爹附和道,還奉送兩聲「我女兒真不賴」的驕傲笑聲。
平安沒好氣的睞了眼身旁眉開眼笑的爹爹。
就是因為你不可靠,少主才會找上我,好不好!
「我不會。」這才是重點,平安柳眉微蹙。「我既沒有口若懸河的才能,也沒看過商場上的大風大浪,應該由比我更合適的人去。」她又隨之接口--
「若非我不可的話,煩請少主指點二一,平安現下就學。」
既然少主都開口托付她了,定有他的用意,她沒道理婉拒也沒有資格拒絕,縱使有些擔憂緊張,但她願意現學現賣,因為少主的事就是秦家的事,秦家的事也就是她平安的事!
談生意就是說說話、說服對方簽簽大名,對吧?問題是要說啥呢?但願這樁生意別被自己搞砸就是了……不,不能搞砸!
秦嘯日了然一笑。很好,他就是欣賞平安這股不畏艱難的勇氣!
「也好,我教你。」
平安豎耳傾聽,習慣性的拿出隨身攜帶的墨筆及小簿子記下,足見她對細節認真不苟的個性。
「談生意很簡單的。第一,拿出合同。」秦嘯日侃侃而談。
第一,拿出合同……
平安埋頭振筆疾書。
「第二,請對方在合同上簽名。」
第二,請對方在合同上簽名……
「就這樣。」秦嘯日授徒完畢。
「就這樣?」平安猛一抬頭。
「就這樣!呵呵……」平老爹開懷附和,再奉送兩聲「少主不愧是少主」的崇拜笑聲。
「就『只有』這樣?」平安質疑,嚴重質疑。
「對,輕而易舉吧?」秦嘯日微微一笑。
既然平安需要他指點「一二」,他也順其意把談生意的要訣濃縮成「一二」。
哎,放眼望去,這世上再也沒有比自己更體貼的主子了!
「如果事情真有這麼簡單,那派阿貓阿狗去都成呀?」平安的性情傳襲自平老爹,是耿直了些、是一板一眼了些沒錯,但不笨的。
談生意哪像吃飯睡覺這麼簡單!
「少主一定又在打什麼主意了……」她咕噥。
「就屬你最適合。平安,盡力便可。」秦嘯日聽見她的嘀咕,俊逸臉龐依然掛著百年不變的溫和笑容,不置可否,不認為她唐突。
會派平安去,就是要利用她耿直的忠誠與堅決的毅力,她有此等心思便足矣,對於她眼中那另外一半的茫然,他反而一點都不但心。
「是,安兒定不負少主所托。」她身上流著平家人的血液,對秦家的事就要義無反顧,這是平家的祖訓,也是她血脈裡唯一的王道!
「我等你的好消息。」
「可府裡的事……」此行前去「談生意」不知道會耗時多久,她放心不下。
「安兒啊,你放心去吧,秦府所有的事都交給爹,爹會好好照顧秦府一家上下的!」平老爹拍胸脯保證。
就是因為得交給你老人家,我才不放心呀……
平安蹙了蹙眉,望向一派閒逸的秦嘯日。
少主,除了我,您當真不考慮別人?
「嗯,今年的釀梅味道不錯!」「她」應該會喜歡。
嘗鮮中的秦嘯日,唇畔的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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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煙漫草間,只聞鳥語,不見人煙,偏僻。
上山沿途,平安腦中只有這個感想。
那個姓「龍」的神醫,既然是個懸壺濟世的大夫,有必要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嗎?雖說此處遠離塵囂俗世、謝絕熙熙攘攘,但食衣住行樣樣都不方便吧?
她早就聽聞身為神醫世家成員的龍炎天,醫術精湛過人,卻不,是對每個人都願意診治,光這一點,就讓她覺得他有辱神醫之名,不怎麼認同這個人。
少主為何要與龍炎天簽約?簽哪種約?這些她全不清楚,因為合同裝在一隻蠟封信函裡,少王只吩咐她到時親手交給龍炎天看便可,然後請他動筆簽約。
只是,事情真有這麼簡單嗎?龍炎天看了合同內容,就會爽快簽下大名?
哎,反正她遠道而來是為了讓龍炎天簽下合同,又不是來求醫的,管她認不認同這個人,他簽了約,她就可以大功告成走人!
平安打著如意算盤,心底卻開始不安,不是為她的職責,而是為眼前愈顯曲折蜿蜒的山道--
山腳鎮上的好心大嬸告訴她,龍家莊位於半山腰,沿著山路往上走沒多久,就會瞧見門前有兩隻大石獅的府邸,很好找的。可她走了整整一日,連一隻小兔子都沒看到,哪來的大石獅?而且,她好像愈走愈偏僻了……
她該不會……迷路了吧?
眼見金烏西移的速度,媲美心頭益發升漲的緊張,平安不由得止步,想著該繼續前行還是走回頭路好。
「如果我真的迷路了,繼續走也只是白費力氣而已,屆時若得一個人在山中過夜怎麼辦?我不想露宿山野啊,聽說沒有人氣的深山特別陰森,會有妖魔鬼怪趁天黑出來『打野食』。」嗚,她生平沒做啥壞事,但還是最怕鬼……
「或者往回走,入夜前說不定能趕回城鎮過夜,對,就這麼決定,快走!」渾身豎起雞皮疙瘩的平安,自言自語作出最有利的評估,於是立即轉身掉頭--
「赫!」
她被眼前的頎長身影嚇到,愕然倒抽一口涼氣,跳退一大步。
原本舉目望去盡皆杳無人煙之地,竟然無聲無息多了個白衫男子,瞅著一雙清冽的黑眸直勾勾凝著她。
「你、你你你你……你是誰,跟、跟在我背後做什麼……」平安小手緊緊抱著胸前的包袱,顫抖的嗓音結結巴巴,迭步後退。
她怎麼不曉得身後跟了個人?這、這人走路怎麼沒有聲音?!他是人還是鬼?
白衫男子置若未聞,僅是一逕的盯著她看,她迭步後退,他就緩步前進。
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驚膽顫,加上他的無聲逼近,宛若一抹飄蕩的幽魂般沉穩幽緩,頓時嚇得她內心疾跳,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