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想請你幫我個忙,每天來叫我起床,你知道的嘛,我對床不太有抵抗力,鬧鐘也被我摔壞十幾個了。」她不好意思的傻笑。
「就為了這件事?」他無禮的驀然打斷她。
「呃?」她愣了下,怔怔的點點頭。「對啊!」
「妳有沒有搞錯?我正在進行一場重要的會議,妳卻--」霎時一股氣血衝上腦門,巖日很少失控,但此刻他有種很強烈想掐死她的衝動。
「拜託,這可是件很重要的事耶!你想想看,要是我再繼續遲到下去一老總一定會炒我魷魚,一旦我被炒魷魚,我可能會失業,現在失業率那麼高,我搞不好會變成一隻米蟲,你想想看,這後果多嚴重?」
無視於他像是快殺人似的鐵青俊臉,她仍自顧自的說著,一點都不怕他。
說她率直,不如說她是少根筋,從不懂得察言觀色、也不會圓融婉轉那一套,他懷疑,她的神經起碼有水管那麼粗。
「妳失業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冷冷吐出一句。
「當然有關係,萬一我窮得連房租都付不出來,不得已流離失所,恐怕得勞煩你收留,我不想增加你的負擔。」
「休、想!」他跟她最多只到這樣,要他當她免費「叫床」的,想都別想!
「拜託、拜託啦!」她一臉可憐的哀求道,只差沒跪在他面前磕頭。「你怎麼忍心看我被那勢利眼轟出公司大門?我們可是好哥兒們耶!」
她不在乎讓他一個大男人登堂入室,他可在乎這樣跟她不清不楚的糾纏會引人非議。
「妳是個女孩子,妳的私人範圍我不方便進去。」瞪著她手裡的鑰匙,他沒有伸手去接,臉上擺明寫著不願意。
「唉呀,我們都是哥兒們,有什麼不方便的?」她嘻嘻哈哈拍著他的肩,壓根把他的話當成笑話。
她認識巖日這麼久了,早就不曾在意過性別的差異,對她來說,他是個朋友、是個好哥兒們,就像至親手足一樣,有啥不好意思的?
「……」巖日冷著臉,瞪著眼前這明明是個女人,卻渾身上下嗅不到半點女人味,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男人婆的藍漪波。
他為什麼要蹚這趟渾水?
不行,他絕不會再屈服了,他跟她的關係就到此為止,那個人情早在幾百年前就還清了,他沒必要為此背負這個壓力。
撇開男人尊嚴、已深的積怨不談,說什麼他也不要當一個男人婆的保母--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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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刺眼的晨光從白色的窗簾透進來,也映照出床上一個大剌剌,呈大字型的酣睡身影。
床下地板上躺著三個才剛慘遭暴力對待的新鬧鐘,以及自電源盒裡彈出,四處散落的電池,看樣子才剛被扔下床不久。
看著眼前這副慘不忍睹的畫面,巖日為了跑這一趟不得不提早一個小時起床、明顯睡眠不足的俊臉,已經緊繃得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
他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怎麼會糊里糊塗答應這個荒謬的請托,他忙得要命,一天恨不得有四十八小時可以用,哪有什麼時間當一個愛賴床女人的保母?!
但--他卻莫名其妙的站在這裡,只能生自己的氣、詛咒給自己聽。
他向來不是那種會心軟、會妥協讓步的人,偏偏藍漪波這個女人就是有辦法讓他投降。
他不懂,為什麼她所有的事他都得一手攬下來?他不過是欠了她一個人情,就得跟她糾纏在一起?!
忍住氣,他朝床上的人影喊道。
「藍波,起來!」
床上的藍漪波閉眼嘟囔了幾聲,換了個姿勢又沉沉睡去。
「藍波,妳快遲到了!」他語氣開始強硬起來。
看著床上那個睡得渾然忘我、壓根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的女人,巖日的牙根開始咬得吱嘎作響。
他不客氣的一把掀起她身上的薄被,把她整個人拎起來。
「起、來!」
終於,藍漪波困難的掀開了一條眼縫,隨即又像是受不了地心引力的吸引,遽然一鬆又黏了起來。
「拜託讓我再睡一下……一下就好……」她幾乎是整個人掛在他的手臂上。
「不行!」完成這個該死的任務,他還得趕到公司,今天「東邑」要過來看企劃案,他得先去審查一下進度。
「你行行好,真的只要五分鐘。」她有氣無力的哀求,一副好像不給她多睡五分鐘她就會死的樣子。
遇上她這樣鐵了心耍賴,除了給她五分鐘,他也沒有其它辦法了。
他瞥了眼手錶,好吧,五分鐘就五分鐘,五分鐘一到他立刻走人,她休想再浪費他任何一秒鐘。
他鬆開手,任由她軟趴趴的跌回床上,冷著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清晨的空氣微涼清新,窗外飄來吐司、培根的香味,鳥聲啁啾格外清脆悅耳,但女人卻仍兀自在睡夢中昏沉。
他搞不懂,何以她可以為了貪睡這五分鐘,每天弄得自己狼狽遲到,甚至到被炒魷魚的地步,就像他也搞不懂,為何他會坐在這裡,一點男人尊嚴都沒有一樣。
搖搖頭歎口氣,他認命的繼續盯著牆上的鐘。
當那根長長的指針第五次指到十二,他立刻起身,不客氣的抽掉貪睡蟲身上的薄被。
「五分鐘到了,別再耍賴,快起來!」他搖醒仍睡得香甜的她。
「五分鐘……求求你……再給我五分鐘……」她虛弱的聲音簡直像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還五分鐘?巖日一聽臉都黑了。「不行,立刻給我起來!」他冷聲命令道。
「拜託……我好困……」
但巖日這次可不妥協,鐵了心非得挖她起床。
但藍漪波堅強的惰性實在讓人搖頭,不管他如何威脅利誘,外加怒罵咆哮,她就是動也不動,依然軟趴趴的癱在床上。
「藍波,我數到三,妳再不起床我就立刻走人!」他下了最後通牒,決定不管她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