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跟來好不好?」走了一小段路,在一條不算大的小巷裡,井甜欣終於受不了地佇足回頭對他吼道。
「怎麼會出車禍的?為什麼這麼不小心?」好不容易等到她先開口,李海峰管不住自己的關心,一開口詢問就帶著些許責備的意味。
「欸欸欸,你以為我不長眼喔?」要是真的不長眼也好,省得讓她親眼目睹他摟著其它女人的刺眼畫面,讓自己失眠好幾夜。「是那輛車突然朝我衝過來的耶!路那麼大條,誰知道他偏偏衝著我來?我已經盡量貼著牆邊走了,不然你還要我怎麼辦?」
「怎麼可能?妳又沒跟人結仇,會有人故意去撞妳?!」李海峰壓根兒不相信。
「是真的!」她被撞已經夠委屈的了,沒想到他還以為自己說謊?真沒良心。「我送完文件才下樓,那輛車就直接朝我衝過來,我都已經貼著牆壁站了,他還撞到我?!那條路是雙向道耶,技術這麼差哪有可能拿到駕照?你以為監理所的主考官都瞎了眼嗎?」
李海峰蹙起濃眉,開始有點相信她的話。「妳記得那輛車的車號嗎?」
「記得啊,幹麼?」她可是在很狼狽的情況之下,拚命死瞪著那輛車的車號才記住的耶,她一定要報警,告死那個王八蛋!
「記得就好,我找人查查看對方的底。」雖然他只是個教職人員,但三教九流的朋友也不是沒有。「醫生怎麼說?傷勢如何?」
井甜欣的傷口隱隱作疼,他驀然的關心令她紅了眼眶。「不用你關心!」
「甜欣!」所有的擔憂因她賭氣的話語而化為怒意,他上前抓住她的手,深邃的眸緊盯著她微紅的眼。「除了我的家人和佩佩,妳是跟我最親密的人,我不關心妳要關心誰?」
「少來了,你大可去關心那個在學校跟你抱在一起的小姐啊!」她不想那麼小心眼的,但酸溜溜的語氣如何都管不住地溜出喉管,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李海峰的眼兒笑了,嘴角卻沒敢往上彎,免得這女人拿喬。「甜欣,妳吃醋了?」
「見鬼的吃醋!」井甜欣又羞又惱,不經大腦便回頂了句。
「甜欣,女人不可以講這麼粗魯的話。」除了注意自己的氣質之外,還得注意不能給孩子負面的教育──噢,他一時改變不了長期以來的思考習慣,有點糟糕。
「我就是這麼粗魯、這麼沒氣質,你要氣質、要柔弱去找別人,我井甜欣就是做不來矯揉造作那一套!」她想說得理直氣壯,可是不爭氣的眼淚拚命掉,她幾乎看不清他的臉龐線條。
「乖,我知道妳不是做作的女人。不哭喔,都是我不好,妳別哭了好不好?」這一哭教李海峰的心都擰了,他將她攬進懷裡,笨拙地又哄又騙。
「本來就是你不好!」她邊哭邊指控,要不是因為他「出軌」,她也不會哭多了導致淚腺變發達,動不動就掉眼淚。「去啊去啊,去秀你的同事啦,我又不是嬌嬌女,堅強得很,不用安慰我了!」
李海峰抬起頭望著滿天晴空,心頭卻在下雨,而且是滂沱大雨;他淺淺地歎了口氣。「我跟她沒什麼,那天妳誤會了……」
「誤會?我還六會咧!」井甜欣將眼淚鼻涕全往他身上招呼,「使用」起來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那天你明明就把她抱得好緊,現在怎麼不去?我好得很,颱風來都刮不走,你大可以放心。」她賭氣地叨念著,像個碎嘴的老媽子。
「我真的跟她沒什麼。」原來哄女人開心比做學術研究還困難,讓幾乎可說是沒談過戀愛的李海峰大呼吃不消,慶幸這輩子這種苦只消受這麼一次,否則他的自律神經可能早就繃斷了。「我不否認她對我有那麼點意思……」
「吼∼∼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井甜欣推拒著他,可惜她那像小雞一般的力氣,根本推動不了他分毫。「你帥、你行,怎不多挑幾個當備用?我貌不如人,又沒人家的氣質,你幹麼還巴著我不放?」
「我就要妳一個!」不管她要什麼承諾他都願意給,總之他就是只認定她一個。「聽好了,其它女人我都不要,任憑條件再好、氣質再優都不要,我李海峰只要井甜欣一個。」他豁出去了,想不到自己肉麻話講得挺溜,心頭微微吃驚。
「少來,我才不信!不信不信不信!」全然漠視心口漾起的感動,井甜欣此刻就像一隻耍脾氣的小野貓,教人難以駕馭。
「甜欣!」李海峰抓住她的手臂將她用力搖晃兩下,硬是逼她壓下瀕臨瘋狂的撒潑。「我不是個做了不認的男人,我會讓妳相信我說的全是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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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神地望著客廳上演的提親記,井甜欣整個人都呆掉了。
李海峰證明真心的方式竟然是將她拖回井家,當著井媽井爸的面要求他們將女兒嫁給他;這個轉變似乎過大了點,她徹底傻住了。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們怎麼半點跡象都沒察覺?」井媽對李海峰的印象不差,加上上回烤肉時和他交談過,得知他是年輕喪偶,原本還想為他牽條紅線,誰知道牽著牽著竟牽到自家女兒,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對不起,是我太忙,一直抽不出時間向你們報告,全都是我的錯。」瞧了眼呆滯的井甜欣,李海峰一個人將責任都攬下了,不願讓井甜欣受到任何委屈。「伯父、伯母,我知道自己帶著個孩子,不是個太理想的對象,甚至委屈了甜欣;但請你們相信我,我絕對會盡我所能給甜欣幸福,終我一生絕不改變。」
「話不能這麼說,重要的是甜欣的想法。」當然身為父母的人總是為兒女著想,曾有過婚姻紀錄當然是個缺憾,但只消想起李佩佩那張可愛的小臉和甜入心坎的小嘴,井媽的心便軟了一大半,不禁以眼神向井爸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