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法國安道爾
為了隱密考量,御楓山莊在法國的分部,就處於這個有「迷你瑞士」之稱的滑雪勝地,倚建在庇里牛斯山海拔兩千公尺的高原。即使夏天山莊也籠罩在皚皚白雪裡。
御楓山莊在這已有將近百年的時間了,始終沒有人發現它的存在,或許曾有人誤闖這片禁地,只是在踏人時。也開啟所有的機關設備,許多肌腸轆轆的雪狼就會穿梭在山莊裡尋找佳餚,幸運的或許能躲過雪狼的追擊,但可能下一秒就落入充滿腐蝕性化學藥劑的機關中,成為一灘血水。
山莊廣達兩千坪,連主屋都掩蓋在蒼茫之中。白,是這裡唯一的顏色。
奇怪的是,主屋內的佈置卻是一片漆黑,舉凡所見之物都是黑色,若非從窗口透入難得的陽光,這裡就像是黑暗的地獄,讓人不由自主的發顫。
落地窗前停立著一個偉岸的男子,除了膚色是健康的古銅色外,黑髮、黑眸,一身的黑衣,整個人融入黑暗中。
他在等人,深邃的眸子凝望著窗外單調的雪錄,唇邊漾著高深莫測的微笑。
他等的人出現了。
身後的沙發慢慢陷落,男子走向一旁的吧檯取了兩杯白琴酒,然後他坐在沙發等著人影出現,想和來者小酌一番。
「怎麼又死氣沉沉的樣子?」突然出現的季夢凌擰起一雙英挺的眉。
辜允宸漾著瞭解的笑容,輕輕一彈指,室內原有的黑暗立刻像逃難般的撤離,還給室內一片光明,這才讓季夢凌深鎖的眉頭鬆了開來。
「這還差不多。」季夢凌端起桌上的酒杯,淺酌後又獰起了眉,「允宸,我知道你釀酒的技術無人能比,又以白琴酒為最,可是也不能每次我來,都拿白琴酒給我喝吧。」酒櫃裡又不是沒別種酒,小氣到每次都拿白琴酒請他。
「再喝也沒幾次,不如趁現在喝個夠。」辜允宸晃著酒杯別有保意的笑了。
雖然來人間的這兩年,他駐留在安這兒從未離開,不過他預知的能力,總能知悉即將發生或已經發生的事情。
「再喝也沒幾次?」季夢凌直覺認為他將不久於人世。
「允宸!你千萬不能死,你死了丟下我們孤兄寡弟怎麼辦?」他邊說邊跳到辜允宸懷中哭泣,甚至還滴下幾滴「真誠」的眼淚。
辜允宸怎會不知他在作戲,反正已經來到人間,沒必要再當那個什麼都學不會的笨狐仙,五百年的時間已經夠了。
他用力捏了季夢凌腰問一把,厲聲罵道:「混蛋!我死得了嗎?」
季夢凌發出一聲慘叫,連忙跳離他的懷抱。「我還以為你看上哪個庸脂俗粉,想脫離狐仙生活展開一個嶄新的人生,白白浪費了兩滴眼淚。」說完,將剛才勉強滴下的兩滴眼淚甩到辜允宸的酒杯裡。
「以後我會好好還你這兩滴眼淚的。」辜允宸咬牙切齒的看著滴入酒中的淚,這酒還能喝嗎?只怕喝了會中毒。
他的確會好好報答他的,見死不救是他目前能做的事,反正夢凌也不會理會別人的幫忙。
「又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季夢凌敏銳的捕捉住他一閃即逝的思慮,無法正確讀出那模糊不清的訊息,不過那訊息好像是他不能錯過的。
「無關緊要的事。」辜允宸擺明了不想提。
雖然心裡擔憂,不過他知道這是必經之路,插手阻止並不會影響即將發生的事,上天已經往定的事要如何改變?就連存在這時空裡三千年的狐仙長老也無能為力,何況是他?唯一能做的是靜觀其變。
「其他人最近怎麼樣?」季夢凌從不勉強也不會求人,轉而詢問別人的下落。
來到人間的這段時間,他沒有接受御楓家族的安排,和夥伴開拓御楓的新版圖,整日埋首商場或實驗裡並不適合愛流浪的靈魂,他只喜歡在自然裡尋找美麗,走遍世界各地尋找畫靂填滿畫冊。
季夢凌靠著高超的繪畫技巧,短短兩年間已在畫壇闖出一片天,現在他的畫市價動輒百萬、千萬。只是他的畫作全是非賣品,也沒有人看過他的長相,只能憑藉著畫上的簽名得知他的名字,開畫展也從不須宣傳,只要將展示的畫寄往巴黎,就會有人自動替他辦妥一切事宜。
辜允宸重新倒了杯酒坐回沙發,「拓宇和憲雨在希臘和瑞士的分部消息,靖耘拿著六塊美金到賭城拉斯維加斯賭博,說要用贏來的錢吃下未曾聽聞的龍獄集團,而且要在十年內讓它擴展成跨國集團。」
「養息?」季夢凌不解,當初不是說好要一同創業嗎?
「這是項大哥交代下來的命令。他們兩個都是商業奇葩,如果合作容易消減對方的才華,顯現不出特殊之處,抽籤的結果是靖耘先行一步,也真的讓他吃下龍獄集團,最近集團已經開始正常運作,也接下一些大案子。」
柳靖耘的野心無人能比,只要是他想達成的目標,絕對會用最短的時間與物力達成。從接手龍獄到現在還不到一年半的時間,但已經掌握美國建築、開發和經濟的市場,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正式營運了?那再過半年他就會找人幫他管理公司。」
季夢凌笑道。他們都很瞭解柳靖耘的個性,只喜歡創造過程中的挑戰性,對於享受戰果卻不屑一顧,以前有他們這些朋友幫他享受,但現在他創造的是公司,沒人會自願坐在辦公桌前受苦。
「要不是你們以前就常鬥嘴,我還以為你和靖耘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怎麼老喜歡扯他後腿?」雖然司空見慣,辜允宸還是無奈的揚起輕笑。
「這是我們特有的打招呼方式,沒有智慧的人是不會懂的。」季夢凌毫不掩飾的笑著諷刺,想借此探得好友的思慮,對於辜允宸,它可是好奇極了。
辜允宸知道他又在暗諷那「過往」的笑話,那讓他丟臉一輩子的話題,更知道他意欲為何,不過他只是給了他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