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啊!我娘說,我是豆芽仙子轉世的,只要有我在,什麼病都會好!」她 自信滿滿地說道。
「仙子?你要醫好他?」閻林飛燕不可思議地瞅著她。
「沒錯!我這雙腳丫曾經救活他,現在,我要大顯身手,喔不!是大顯身腳 了!」紫荊用手指繞了繞她的麻花辮,想起閻領風,她又傻呼呼地笑了。
「小豆芽,你在茅房幹嘛?怎麼那麼久?生小孩呀?」
「小豆芽,你還在房裡蘑菇啥?生小孩呀?」
打從她從更漏院回來後,莊裡所有的人,動不動就拿「生小孩」這件事來糗 她。
不過她聽不出來,以為是大家等得心焦了。只不過她實在不知道,怎麼過了那 麼久,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莫非——是藥粉失效了?
「小豆芽,你還杵在這兒幹嘛?林師傅不已經在書房了嗎?」彩姊還是一副冷 冰冰的模樣,與灶上的那鍋熱紅豆湯形成了強烈的對照。
「彩姊,紅豆湯好了嗎?我想給林師傅端一碗去。」紫荊一邊說話,一邊注意 彩姊的肚子,還是扁扁垮垮的,看不出來有哈異樣啊!
「你看什麼?」彩姊問了一聲,因為這陣子來,她老覺得這小娃兒老盯著她的 肚子瞧,不知道她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彩姊用大勺子在湯鍋裡攪一攪,再舀起一小匙往嘴裡送,嘗嘗甜度。
「嗯,可以了。嘔——」不知怎地,最近她老是覺得肚子不舒服,反胃得厲 害。而這才一嘗了口甜湯,馬上就作嘔。
「喔——」誰知,紫荊這一瞧,兩眼瞪得斗大,嘴巴張成了一個圓圈。
「哇!什麼味道這麼香?是紅豆湯耶!」剛好,從外面剛幹完活的一群人走到 了廚房外,而其中牛哥嘴饞,想先嘗為快。
「喂,死阿牛,這湯連小姐都還沒嘗,你敢!嘔——」彩姊瞪了牛哥一眼,卻 又一陣反胃。
「你幹嘛?」牛哥邊吃邊問著。
「牛哥,你笨哪!彩姊是懷孕了。」紫荊一副理所當然地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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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哈哈哈——」所有的人全笑成一團,只有彩姊一臉的白。
「小豆芽,你……想生孩子想瘋了?彩姊?哈哈,要教少爺跟她生孩子,不如 一頭去撞牆。哈哈哈,笑死我了!」牛哥笑得把手中的紅豆湯都濺到地上了。
「牛哥,你糊塗啦!彩姊肚裡的小孩是你的,關閻哥哥什麼事啊?」
這一會兒,全體又是笑得人仰馬翻,除了牛哥以外。他看了看手中的紅豆湯, 又看看了彩姊怒氣沖沖的模樣,他不知該笑或該嚎啕大哭?
廚房裡的氣氛實在太詭異了,紫荊覺得一點都不好玩,於是,她端起一碗甜 湯,往書房的方向走去。就在經過更漏院前的小路時,她突然心念一轉,覺得這麼 香濃可口的紅豆湯,應該先端去給她的閻哥哥嘗,因此,她轉進更漏院,直直地往閻領風的臥房走去。
「小鬼,你給我滾出去!」正如每一次的情況,紫荊幾乎都是讓閻領風給拎著丟出來的。
「閻哥哥,你手受傷了,不方便,讓紫荊餵你嘛!」
「我不必你喂!信不信,我只要用一隻手,就能掐死你。」
「那……好吧!等哪天你另一隻手也受傷了,我再餵你吧!」
「滾!別讓我再見到你!」
儘管閻領風每一回總是毫不留情地把她拎出更漏院,還恐嚇外加三令五申,但是說也真奇,紫荊卻依然天天往他的更漏院跑,一會兒送水果,一會兒送糕餅,舉凡有好吃好喝的,紫荊一定先想到她的閻哥哥。
至於他領不領情,套一句她的口頭禪——關她什麼事?
就這樣,時光荏苒,紫荊已經在閻家住了三年有餘。此時的她,已經十二歲,有著美女的雛形,而那稚氣未脫的小臉上,散發出生命的活力與熱情。
這一日,閻領風剛從嶺南辦完事,回要山莊裡。他前腳才剛踏進院子裡,便隱約聽見黃鶯出谷的歌聲,裊裊縈繞在他的更漏院裡。他狐疑地一路走進去,卻發現他的更漏院竟不似以往的情景,放眼望去,院子裡多了幾株桂花,他沿路走去,都能聞到桂花飄來的香氣。茂密的雜草不見了,空出來的地方,全種上了杜鵑。水塘 的水清澈不已,池裡的錦鯉正快活地在其間悠遊。而屋外那片枯了好多年的芍葯, 此刻都開得又大又美麗。是誰這麼大膽?他不過才離開一年,就擅自把他的更漏院 換了造型?
一定跟那歌聲有關係!他神色一凜,邁步朝那歌聲飛奔過去。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紫荊一身白色的 衣裳,披著淺藍色小披肩,手裡拿著掃帚,就這樣一邊哼著歌,一邊掃著假山後的 草地。
十二歲的她,最喜歡來此消磨下午的光陰,儘管她的閻哥哥很少回來這裡,他 不是到秦蘇蘇的曉風殘苑去,就是五湖四海忙他的事,不過,她還是很喜歡這裡, 有時拔拔草,有時澆澆花,有時掃掃地,更有時候什麼都不做,就只坐在那片芍葯 花前的石階上,托起腮幫子發傻。
在閻領風走到她身後不遠處時,她還沉浸在唱歌的喜悅裡,絲毫沒有察覺他的 來到。她輕鬆地揮著掃帚,饒富有趣地將地上的落葉掃成了螺旋形,隨著她身形的 搖擺,她那綁在兩邊的藍色流蘇,晃得是飄逸輕盈;她腳下沒穿鞋子,光用她那雙 精緻小巧的腳丫,在草地上轉來飛去的,讓她整個人好似人間精靈。
閻領風有點看傻了!因為,這麼生動、充滿生命力的身影,不該出現在他閻領 風的更漏院裡。尤其是那一雙小腳丫,不知怎地,他竟然想起當年小豆芽用腳丫替 他治病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