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考慮回家,大家住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初靜,你真的不一樣了。」任箏很有姊姊的模樣,「石勒如果再求婚就答應嫁他,別折騰他了。」
「大姊。」她張口結舌。
「該回去了,還有課要上不是嗎?路上要小心。」任箏伸手幫任初靜拉攏外套。
「嘴巴不要張太大,蚊子飛進去了。」任箏又是一笑,「走了,拜拜!」
看著任箏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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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好一段路,任箏才把僵直的肩輕輕放平,腳步更形蹣跚隨性。
孩子啊,她的肚子裡居然有了他的孩子。
撫著腹部,她痛苦的閉上眼,好難哪,那一天又一天的日子,她都快以為撐不下去了。
是誰說時間可以帶走一切的,為什麼思念的刻痕日日深於日日,成天想一個如空氣消失般的男人,為什麼記憶風化不去,好苦好苦,那煎熬的相思,好苦啊……
「你還好吧,蹲在路中間根危險的。」關心的醇厚男聲充滿親切。
任箏嚥回佈滿眼眶的淚,根遲才抬頭。
一束陽光由男人的背部打散,他的面孔一片模糊。
「我,很好。」她靜靜站起。
是孩子擾亂她已經極力敉平的心情嗎?她居然在熱鬧的路上失態。
「我姓殷,住在你的隔壁。」
「咦?」
「任小姐很少出門吧?」她的安靜和總是掛在頰上的淡然笑容十分吸引人,「我常在書房裡看見你在花園澆花或閱讀。」
她的美是最先吸引他的因素,但日子一久,她身上那股奇異的淡然和寧靜更使人入勝。
「殷先生,謝謝你。」她無意攀談。「我還有事,失陪了。」語畢,她慢慢離去。
殷永正不無挫折,那麼美麗的女孩總是獨來獨往,神秘得令人好想深人研究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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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水平順滑般的過去了,隨著日漸隆起的肚子,任箏很認真的做定期產檢,就連寬鬆的冬衣部掩不住她的腹部時,春天來了。
枝椏冒出嫩綠的芽,路邊的野花也張起枯萎了一冬的嬌顏。
「你,小心。」殷永正陪她步下診所的階梯,忍不住叮嚀。
「我還靈活的很,兩個石階難不倒我的。」或許是殷永正渾身散發的君子風度,他們慢慢變成了朋友。
對任箏的未婚懷孕他沒有多問,只是在平常的關心下又多了層呵護。
單身的他勤快下廚,時常幫任箏送些湯湯水水的食物,卻不曾逾矩過。
「真是倔強的媽媽。」他無奈的搖頭,不肯苟同她的堅強。
她難道從來不曾想過要倚靠任何人?就連定期的產檢也是自己來來去去,他不禁要懷疑,那個使她受孕的男人哪裡去了。
「我是媽媽了,當然要堅強。」這幾日已經感覺得到胎動,她由起先的驚愕、欣喜,終於認知了當媽媽的真實感。
「我可以問……你肚子裡的孩子,他的爸爸……」
任箏一怔,聲音自動縮水的低語:
「他是我這一生碰到最好的男人。」
她居然……是哪個幸運的男人讓這絕色女人如此不忘,還肯懷他的孩子?
任箏昂起頭,輕輕的笑容回到她的嘴角。「真是謝謝你了,我想去替寶寶買一些東西,不麻煩你了。」
暫時,她想一個人。
殷永正不敢追去,只好任她漸去漸遠。
咦,是她眼花吧,天空怎麼有只大鷹振翅掠過?鷹,那種桀驚不馴的猛禽不是寵物,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笨任箏,你在幻想什麼,命運的線早就斷了,你以為還有接續的可能?別傻了。」
她輕撫曾被鳶鷹抓傷的頰,即使傷痕連疤都不留了,她卻還記得。
那曾在她生命中深深停駐的過去怎能忘得掉!
遺忘,多滄桑的名詞,她知道自己終究一生都不可能做到這兩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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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鷹以力道適中又不失優美的姿勢在天空盤旋,爾後一頭鑽進一幢平房的圍牆上。
平房的庭院站著一個男人,腳下,放著行李箱,彷彿風塵僕僕的從遠方而來。
「怎麼,還喜歡這裡的環境?」他收回荒涼的眼問向鷹。
鳶鷹掀動翅膀,是可好可不好的神氣。
「還可以,就住下吧。」他俯身提起行李,長至耳下的發已長齊,半掩住一半的眼。
鳶鷹由喉嚨發出一串的聲響,頭一偏,若有所指。
「怎麼?我不想出去。」他才從遠方回來,只是暫棲這裡,無意也不想和這地緣的任何人事物扯上關係。
它斜躍,跳上他的肩,用喙啄他的發,這次帶了一些不耐煩。
獨眼龍明白它是執拗的。
「就這一次,知道嗎?」他知道自己疏忽了它,普通的鷹若是失去主人早就變節求去了,哪像它苦苦等到他回來。
鳶鷹才不理他,強健的翅膀用力揮動又騰空而去。
他懶洋洋的跟著。
閒閒的踱步,他那身特殊的黑立刻讓自己變成街巷突兀的風景。
普通的社區,住著普通的老百姓,他一身落拓風采和墨鏡下鮮明的五官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世界上不會再有能令他在乎的事情,他旁若無人的走,只偶爾從鏡片後搜尋鳶鷹的方向,隨時修正自己的路線。
直到它停在電線桿上。
一間平淡無奇的便利店,它叫他來就為了這?
他睨向它,它卻堅持站著,像在等待什麼。
過了一分鐘,他失去了耐性,正想走開,便利屋的自動門走出了一個人。
他起先只是不經意的一瞥,一個尋常的女孩提著一堆雜物。
然而那女孩的目光揚了起來,獨眼龍硬生生煞住腳,他看見了以為今生都不會再見的人兒。
來不及從她清瘦卻依然柔媚如昔的五官中移開,一陣風吹來撩起她薄外套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