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趨身探著他的額溫,燙人的高溫駭去了她全部的睡意,她像著了火般捉來藥,餵進他的舌下,然後又衝進廚房端了盆水回來,一遍又一遍替他擦拭全身,直到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他的體溫隨著身上的盜汗開始降溫後她才敢停下。
他的汗像是淋了雨般浸濕了他的發,浸染了他身上的衣物,她換了條乾爽的毛巾,再次擦拭的工作,仔細的從頭一路擦到了身上。
「咦?」賽爾凱克身上細密的體毛引起了她的注意。
全蘭黛湊近打量著他本來光滑的蜜色肌膚上突然長出的體毛,體毛色澤光亮,密密麻麻的長滿了全身,甚至還有蔓生到臉上的趨勢。
「怎麼回事?」她挑高眉,前所未見的景象讓她咋舌。
「不會吧?」她揉著眼,發現白色的細毛竟然開始增長。
「要命!不會是什麼退燒藥的副作用吧?」體毛已經蔓延到他的臉上。
「怎麼會這樣?!」她急急忙忙衝到浴室拿出她刮體毛用的刮鬍刀,緊張又心慌的叨念著,「這麼多毛,賽爾凱克醒來一定會嚇死!好好的一個大帥哥竟然變成一隻大毛怪,叫他拿什麼臉去見人?媽呀!又更長了?!」
燒退了,全身卻開始長起毛來?!她是有聽過有人對某些藥物會過敏、產生副作用啦!但是──「長毛」也是副作用嗎?!
她取來剪刀,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將他身上的衣服除去──包括長褲還有──底褲。
然後漲紅了臉,將他全身上下通體刮了一遍。
「對不起啊!裸體總比一身毛好吧?我也很尷尬、我也很不想看,雖然是頭一次看到男人光著身體的模樣,不過也和院裡的小男生沒什麼不同,只是放大很多倍而已,所以你不要尷尬、我也不要尷尬,大家都不要尷尬。」她胡亂的念著。
疲憊、緊張、驚恐、忙亂讓全蘭黛完全不曉得自己在說些什麼,腦子裡現在只剩下兩個念頭──不要再發燒、不要再長毛。
一整個晚上她就在餵藥、擦拭、除毛的反覆輪迴裡度過。
直到黑夜開始露出白光,她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昏睡過去,一隻手不放心的放在他的額上掌握著他的體溫變化,另一隻手則拿著刮鬍刀,刀上還殘留著白色的細毛。
「巴斯特神,請您原諒我們……」床上昏迷一夜的賽爾凱克嘴裡喃喃說著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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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好重……
沉重的眼皮讓他睜不開眼。
連日來,他昏昏沉沉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他不曉得自己身處何處,只是在短暫清醒的片刻,有時會聽到清唱「Sha la la la……I love you……」的歌聲在室內迴盪,有時安靜無聲,取而代之的是空氣中飄散的食物香氣,有時是朗誦聲,聲音清澈中帶著溫柔……
他知道有人一直在身旁照料著他,他在黑暗中一直能感覺到一雙溫柔的手在他身上游移,雙手的主人像是和他心有靈犀般,一一替他解除身上的不舒服;他覺得熱,雙手的主人就會替他用濕毛巾擦拭全身,他覺得冷,雙手的主人就會替他蓋上被子,他覺得全身悶濕難耐,雙手的主人就會替他換了一身乾爽潔淨的衣服……
沉重的眼皮讓他無法看到雙手的主人,但他下意識的將她和在屋內唱歌、朗讀的女聲重迭在一塊兒,他想看看是誰細心照料著他,他想!
他困難的抬著眼皮,連續的嘗試加上心底的渴望讓他的努力有了成果,他猛然的睜開眼睛。
「赫!」全蘭黛被他突然的睜眼給嚇了好大一跳。
室內的光線讓習慣了黑暗的賽爾凱克本能的閉上眼睛,等慢慢適應了光源,他才再一次緩緩睜開眼。
「你醒了?」她探試性的在他眼前揮動著手,有太多次他的眼睛睜開、人卻沒有醒來的經驗,所以她這次也不以為他是清醒著的。
他在舞動的手的縫隙中依稀看到雙手主人的長相,那是張巴掌大的瓜子臉,臉上一雙鳳眼因為靈活的黑眼珠而顯得精神奕奕,小巧的鼻子、豐潤的粉紅色嘴唇、白皙的膚色……這樣的五官搭配讓他隱約覺得熟悉,彷彿似曾相識。
「全蘭黛?」他不確定的開口,記憶中的全蘭黛比起她一張素淨的臉似乎更亮眼,是因為雙眼皮的關係嗎?
「你真的醒了?太好了!」雖然他本來該是磁性的嗓音變得粗啞,但還是讓她清楚的聽到他的聲音,她又高興又放心的擊掌叫好。
賽爾凱克看著她清麗的臉龐因為歡喜而染上色彩,他的心猛地一撞,加速流動的血液讓他口乾舌燥。
「水……」
「你想喝水是嗎?你等等。」她轉身往廚房快速走去。
在她拿水的同時,他也快速的巡視了一遍他待的地方。
簡潔的長方形空間,中間一張雙人床,床的右側擺了一座漆白的化妝台,左側是一個木製衣櫥,對面用磚塊架高搭了塊木板,成了一個簡易的電視櫃,櫃上放著電視,櫃下空間則充當書架,擺放著雜誌和紙盒,一旁的小小落地窗外是個小四方陽台,在白色、鵝黃色、綠色三塊薄紗連接而成的窗簾下,隱約的看到陽台上放置著洗衣機和衣服,以及一叢盛開紫色花朵的水生盆栽。
沒有華麗的裝潢,白色的牆面搭配簡易的傢俱,讓人舒服自在。
「我煮了鍋魚湯,你要不要喝?」她的聲音在連接著門口的走道處傳出。
「好。」
他剛回答,她就端了一隻大碗和一杯水走進他的視線。
「水和湯,你想先喝哪一種?」她帶著微笑走到他的面前。
賽爾凱克接過水淺嘗一口,乾渴的口腔在濕甜的水進到咽喉的剎那,如獲甘霖般讓他飢渴的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還要嗎?」她接過他手中的空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