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她?!真是見鬼了!
秦海棠詛咒了好幾聲,準備再去找陳光榮敘舊。最近他心情常不好,光榮少爺可是倒足了大霉。
突然,他發現一條黑影從東面的牆翻了進來,動作相當利落。
他立刻跟了過去,在靠近那人時,驀地幾枚暗器伴著嗤聲迎面射來,他立刻右手抽袍一卷,將暗器盡數捲入衣袖中,左袖一拂攻向敵人。
來人斜身閃避,雙手從抽中抽出兩柄薄如紙、白如霜的短劍,抬上身來。
秦海棠雙手探出便去奪他的短劍,對方手腕一翻,雙劍便有如閃電般的直削秦海棠的手指。
這一奪竟然沒搶下來,秦海棠心中忍不住暗讚一聲,好功夫!
他雖沒奪下短劍,但手指一點已拂中來人雙腕的穴道,那人雙劍再也拿持不住,脫手飛出,登登兩聲,兩柄劍都釘在樹上。
「沒想到陳府臥虎藏龍!」黑衣蒙面人往後翻,縱身一躍,已經輕飄飄的踩上樹枝,「姑娘好俊的身手,不知師承何處?」
秦海棠呵呵一笑,「師承?我師承趣你碼。」
「趣你碼?沒聽過這位前輩高人。」蒙面人思索一下,喃喃道:「趣你媽……」
去你媽?
「姑娘若不想說出師承,在下絕不為難,何苦罵人呢?」
秦海棠看見他單足立於樹頂,若非身懷絕頂輕功絕對辦不到,此人說話雖然斯文有禮,但一交手就是凌厲的殺招,問都不問就猛下殺手,一定不是什麼好貨色!他得小心些,太過大意一定會吃虧。
「你偷雞摸狗的在這裡亂晃,跟你說話用得著客氣嗎?」
「既然有高手在此,想來今夜生意是做不成了。」他雙腿微彎身子往下一沉,陡然彈起後在半空中轉了一圈,便落到對面的屋脊上去了。
秦海棠自然不會放過他,他想問個清楚。於是提氣追了過去,「慢著!」
蒙面人足尖一踢,掀起一片屋瓦急射而來,卻不是對準秦海棠,而是射向在路上打更的更夫。
惟恐那名更夫受不得這片瓦,秦海棠顧不得追人,只得隨手抓起了另一片屋瓦,對著那片屋瓦射去,兩片瓦在空中相撞,夾著雙方的內力擊個粉碎!
僅這麼一頓,已經失去對方的蹤跡了。
秦海棠從屋頂上躍了下來,看著釘在樹上的兩支匕首,刀柄處各刻著一個笑臉、一個哭臉。
「閻羅殿的極惡殺手!」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閻羅殿是個殺手組織,每條人命都有價碼,只要出得起錢,他們都會接下生意。而被閻羅殿盯上的目標很少可以全身而退的,江湖上甚至流傳著,寧死不見閻王,見了閻王寧死。說的就是閻羅殿的首領鬼閻 !
一哭一笑的雙臉是極惡殺手的標誌,在取人性命之後,會留下這對匕首,既是為了威嚇也是為了揚名。
原來那人是閻羅殿的極惡殺手,難怪有那麼好的身手!
只是,他到陳府來做什麼?目標又是誰?
一顆小石子破空飛來,穿破了窗紙準確的熄滅了燭火,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一道人影從床上掀被而起,摸黑下床,「得手了?」
窗外的聲音淡淡的說:「她身邊有高手,一百兩不夠買這條命。」
「有高手?」聲音裡透露著疑惑和不信,「絕不可能的。」
「我的確遇到了。」
「那好吧,要多少你才肯繼續?」
「再加一百兩。」蒙面人笑道:「再加一百兩也許還太少,不過……」他有興趣作這筆買賣,有個高手讓他增加了一些刺激和挑戰,他喜歡這種感覺,並且想享受最後勝利的滋味。
「好,我付!極惡殺手手下沒有買不到的命,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哈哈哈……什麼叫失敗?」
夜還是那麼的深沉,天邊的流雲在風的吹送下,掩住了柔和的明月,許多事都在黑暗的掩護下,悄悄的發生著。
秦海棠坐在迴廊邊的欄杆上用袖子煽著風,再過幾天就是端午了,天氣越來越熱,熱得他半夜總得跑到縝外林子的小溪消暑,順便洗澡。
昨晚他那股莫名其妙的氣還沒消,今天雙蝶又自己進了老爺的書房,要他在外面等,他更加不是滋味了。
傳言沸沸揚揚的,說她和老爺、少爺有苟且之事,她應該避嫌才是,像現下屋子裡只有她和老爺,要是給那群八婆知道,又有話好說了。
況且夫人……那個夫人鐵定是天天拿醋當茶喝,他從沒看過一個女人說話可以酸到那種程度,她沒兩天就把雙蝶叫過去冷嘲熱諷一番,再嫌惡的叫她有多遠滾多遠,哪裡好死就去死!
當事人沒反應,他這個局外人可是快氣炸了!
這些日子下來,他知道雙蝶的處境是值得同情的,除了老爺會偷偷關心她,問他雙蝶吃睡可好之外,其他人幾乎是仇視、看不起她的。
但她畢竟只是一個下人而已,老爺為何會對她另眼相看?
還有那個名叫光榮、行事卻不怎麼光榮的老兄,一雙色眼老是盯著雙蝶打轉,要不是他跟雙蝶形影不離,他看那傢伙極有可能直接把她拖到房裡欺負。
他忍不住想,以前沒有他的日子,雙蝶是怎麼過的呢?
雙蝶從陳老爺的房裡出來,臉上居然有淡淡的笑意。
「海棠!」她奔了過來,一向蒼白的臉染上了興奮的紅暈。
「你高興什麼?」看她居然一副好心情的樣子,秦海棠就有氣!那他悶了一個晚上的窩囊氣又算什麼!
雙蝶很高興,她繡的桃花舞春風居然以一百兩的高價賣了出去!當老爺跟她說的時候,她還不大相信呢!
陳老爺做生意人面廣,她的刺繡多是由他代賣,沒想到有人這麼欣賞她的手藝,肯花這麼多錢來買,她有一種被肯定的愉悅。
「沒什麼。」她自己都沒發現,這些日子她臉上的微笑多了些。「端午節要到了,你愛吃什麼粽子,我包給你吃好不好?」
「我不想吃粽子。」他只想知道為什麼她從老爺房裡出來,會開心成這樣?她可知道她的一句沒什麼,會引起他諸多聯想和揣測。可他並不想把她想得那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