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他掉過頭去,「小心點。」
「葉大哥,」雙蝶喊道:「謝謝你。」謝謝他這些日子來的諸多關照,謝謝他的軟言安慰,更謝謝他救了海棠一命。
那日她醒過來後,才知自己昏迷了數天。葉大哥告訴她海棠雖然傷重,但沒有生命危險,他將他送回家中去調養,要她安心。
她一聽到海棠無恙,才鬆了口氣。日子就在養傷和等待中過去,每天她都坐在窗邊等海棠來。就像當初他用無比的耐心和愛心,等待她打開心門一樣。
如今,換她深深的期盼他的歸來。
聽到葉大哥從鎮上得來的消息,陳家已搬到京裡,她爹瘋了,沒多久也失蹤了,鳳蝶樓關閉,大家都散了,她心裡只覺一陣感慨。
她雖擔心爹,也擔心娘和姐姐,可除了擔心外,她給不出其他。
輕輕的閉上眼睛,她在心裡默默福念著,希望老天有眼,庇佑每一個人吧。
不管是好是壞,一切都過去了。
看著葉之秋離去,她來到荷花池旁邊,盯著水裡搖晃的倒影愣愣的出著神,想到不久之前還站在陳府的亭子裡,受盡冷嘲熱諷。
想著想著,她不由得感傷的紅了眼眶。
海棠說,命運是錯的時候,就不能認!他說的或許有道理,如果那一夜沒有那突然出現的殺手,她現在已經是雷傑的小妾了。
有人扔石子到水裡,激起一陣漣漪,讓水裡的倒影晃動得更厲害了。
「你站在那裡幹麼?當心摔下去。」
聞聲,她渾身一震,不敢相信這朝思暮想的聲音近在耳畔,她慢慢的回過頭去,眼眶仍是紅的,唇邊已綻出一抹笑意,「我不怕。」
秦海棠強忍住激動的情緒,慢慢的走到她身邊,「你不怕,我怕。」
他輕輕的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微微一笑。
雙蝶看他臉色蒼白、面容憔悴,知道他也從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回來,歷經生死巨變之後,兩人此時終於能再相依相偎,莫不誠心感謝上蒼的眷顧。
「你怎麼瘦了?」她輕輕的撫著他明顯消瘦的臉頰,心疼的問。
他的大手罩住她的小手,貪戀她掌心裡的溫柔和溫暖,「因為想你而瘦了。」
她定定的看著他,淚眼盈盈的歎了一口氣,「還好,你還在我身邊。我好怕往後的日子,都會活在拒絕你的後悔裡,直到死去為止。」她眨了眨眼睛,淚水跟著滑落,「你幫我把心找回來了。謝謝你,海棠。」
曾經,以為她的生命之中,不會再有美好的事情發生,但是她錯了,海棠的耐心和溫柔輕輕的呵護著她,敲開她的心房,使她敢愛了。
曾經,她討厭在夜色中看見燈火,那種家人團聚的溫暖和幸福,是她從未領略過的。
是海棠為她在漆黑的屋子裡點亮了燈。
「別哭。」他溫柔的為她拭去淚痕,「為什麼你一看見我就哭?我喜歡你對我笑。」
「傻瓜。」她噗哧一笑,「我哭是因為開心呀。」
「以後你有那麼多開心的日子要過,難道也要哭個不停嗎?」他看著她豐潤誘人的唇,輕聲道:「雙蝶……」
「嗯?」她微仰著頭,輕輕的應了一聲,有些困窘又有些羞澀的看著他俊俏的臉。
還來不及意會到他想做些什麼時,他溫暖而柔軟的嘴唇便蓋住她的,阻止了她的聲音。
他溫柔而忘情的吻著她,那艷紅而性感的櫻唇,就像他想像中一樣的甜美芬芳。
當他終於願意結束這纏綿而漫長的吻時,她的淚又凝結在眼眶裡了。
這就是幸福嗎?
「雙蝶,」秦海棠輕撫著她如雲的秀髮,「嫁給我吧。」
她帶著眼淚笑了,「好。」
長安臨河的青樓、酒坊氣象萬千,華麗而豪闊的屋宇樓台,吸引人一擲千金的慾望。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街道上的尋芳客來來去去,鶯鶯燕燕或倚著門、或靠著樓台欄杆,使出渾身解數的招攬客人上門。
一個穿著一襲輕紗的白衣女子,領著四名綰著高髻盛裝打扮的女子走在街上,這五人的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她們此時出現在花街柳巷,又打扮得妖嬈,怎麼看都不像良家婦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可以一親芳澤的妓女。
「這五個娘們兒好美,是哪家妓院的姑娘?」一個滿面紅光、挺著大肚子的男人,迷醉不已的盯著那婀娜的背影。
「陳兄,咱們還是上倚紅院或翠綠坊,那些娘們可不是你、我碰得起的。」
「李兄,這怎麼說?難不成那五名美女不是我想的那樣?」陳志不解。
他早就聽說河邊溫柔鄉的盛名,此次到長安來做生意,當然得把握機會風流快活一番,天一黑便拉著當地的朋友,帶自己來此一遊。
「當然不是。」李威搖著摺扇,滿臉都是惋惜和懊惱,「要是腰纏千萬貫,自然有一親若澤的機會。」
陳志笑道:「這有什麼問題?我又不是沒那個身價,她們是哪個妓院的,咱們上門去。」
「千萬不可。咱們是好友我才勸你,你可知道那五人是什麼角色?」
「是讓人心癢難搔、非得抱上一抱、親上一親不可的大美人哪!」尤其是那名白衣女子,更是叫人捨不得不多看她一眼。
「錯了錯了,那都是教坊裡的歌舞妓,一向只接待皇親國戚或是達官顯貴,咱們不過是個尋常生意人,哪有機會一親芳澤?」
「真可惜呀!」這下陳志也不得不死心了,他遺憾的說:「那白衣娘們真美。」
「你可真有眼光,那姑娘叫鳳翩,上個月才剛來就已聲名大噪了。」李威神往的道:「不但貌美如花又多才多藝,尤其她的舞跳得極好,多少大人們搶著要她作陪呢。」
「唉,又是一個看得到卻吃不到的。」
「你想要這娘們也不難,趕緊回家多念點書,考個狀元,還怕近不了鳳翩姑娘的身嗎?」
陳志搖搖頭,「等我高中狀元,只怕這姑娘已是幾個孩子的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