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唱了好久的獨腳戲,她不悅的推了推妹妹。
「幹麼?又挨媽媽罵了是不是?我就說妳笨嘛,嘴巴也不會甜一點,只要拍拍她的馬屁,她就會對妳好一點了;像我,只要開口要買什麼,媽媽就買給我,還有大哥,他說要學開車,不然追不到女朋友,媽媽就答應幫他出錢了。真好,我也想買台計算機,這樣就可以上網交幾個網友跟同學炫耀……」
把自己丟回床上,聽著姊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恩琪只是抱緊枕頭,企望得到一點小小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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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天已經過了一個禮拜,恩琪又悄悄的來到柏家大門前,透過雕花鐵門往主屋的方向看去,小臉上佈滿了驚惶。
她好擔心柏霈森真的死掉了,那麼自己就變成殺人兇手,萬一讓媽媽知道,說不定會把她趕出家門。
她想問個明白,可是又害怕得知事實的真相,所以躊躇不前。
「恩琪?」正好從外頭返家的梁月媚,瞥見矗立在門口的小小身影,不由分說的從座車內下來。
身後傳來的呼喚讓她全身陡地僵硬,下意識的轉身。
「柏、柏媽媽……」
梁月媚釋然一笑。「我還以為妳不來了,又不知道妳住哪裡……」
「對不起。」恩琪喉頭一梗,深深的朝她鞠了個躬,然後拔腿就跑。
她怔了一下,追上去抓住冰冷的小手。「怎麼了?妳不是來看柏媽媽的嗎?為什麼要走?」
「柏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對不起、對不起……」罪惡感盈滿心頭,只能不斷的重複道歉的話。
「傻孩子,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知道了,是不是為了小森?」梁月媚不禁失笑,張臂摟住淚眼汪汪的恩琪。「那天的事嚇到妳了對不對?不要擔心,他已經沒事了。」
恩琪驚愕的仰起淚痕斑斑的小臉。「他真的沒事了?」
「還好我老公及時幫他做了心肺復甦術,後來送到醫院詳細的檢查,確定沒有留下後遺症,真的是有驚無險。」想到那天的情況還心有餘悸。
「太好了,我好害怕……嗚哇……」這一刻,她終於可以放聲大哭了。
梁月媚將她抱得緊緊的,像哄嬰兒般的搖晃她。「乖,不要哭了,柏媽媽沒有怪妳的意思,而且小森也說了是他自己吃了那塊巧克力,跟妳無關。」
她哭得太凶,聲音都抽搐了。「可、可是……」
「都怪我沒有跟妳說,小森從出生開始就對牛奶、雞蛋過敏,只要不小心吃到,不是拉肚子,就是皮膚上會起一顆顆的小疹子,差點就養不活了。好不容易長大了,他也不喜歡吃甜食,所以一直相安無事,誰曉得這次只是吃了一口巧克力會這麼嚴重,還真把我跟他爸爸嚇壞了。」
梁月媚已經可以把它當作笑話來談論了。「醫生叫他先在家休息,過幾天就可以到學校上課了。」
壓在恩琪心上的大石終於可以拿開了。
「他真的沒事了?」
「是真的,柏媽媽沒有騙妳,不然妳跟我進去看他,來!」牽起她涼涼的小手,梁月媚帶著她進屋了。
「少爺醒了嗎?」
端著托盤從電梯內出來的女傭說:「少爺剛吃了藥又睡了。」
頷了下螓首,梁月媚溫柔的俯睇那張憂慮的小臉。「恩琪,小森的房間在三樓左手邊第一間,妳上去看看他就知道了。」
「我可以上去嗎?」
為了弭平她的內疚,梁月媚要她親眼去瞧一瞧。「快上去吧。」
恩琪有點膽怯的走進鋪著地毯的室內電梯,按下三樓的按鈕,隨著機器的聲音往上,當門打開,她依照指示來到臥室門前。
吞了幾下口水,她鼓起勇氣推開那扇門扉,踩著米色的長毛地毯走到雙人大床前方,只見躺在床上的少年眼皮緊閉,一動也不動。
她怯怯的繞到床頭,近距離的打量柏霈森的五官,那張介於少年與大人之間的俊逸臉孔,讓恩琪的臉頰微微發燙。
柏霈森是她所見過最好看的男生了,不只外型,就連他的功課和能力都是一流的,只要是女生都會喜歡他;可是和他相比,他們之間就好像是白馬王子和醜小鴨,是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他就像天上的星星,是那麼的遙不可及、高不可攀,她永遠配不上他。
所以每回見到他,心底就會產生一股想和他作對的情緒,只要他討厭自己,就不會發現她的心事,不會嘲笑她自不量力了。
看他睡得好像嬰兒,那微抿的薄唇就在眼前,恩琪看得有些癡了,如果……如果他睡得很熟,她偷親他一下,應該不會被發現才對。
恩琪明白唯有趁他熟睡,自己才可能這樣恣意的盯著他看,一旦他醒來,她就得裝出厭惡的模樣了。
就只要一次,她不敢奢求太多。
心裡想著,她已經徐緩的俯下頭,屏住氣息,好慢、好慢的將粉唇覆上他的。
其實那並不算親吻,頂多只是觸碰一下便很快的分開。
不敢在房裡逗留太久,恩琪很快的步出臥室。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床上的少年掀開眼瞼,伸出擱在棉被裡的手,撫摸著方才被偷親過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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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恩琪下課之後又來到柏家,因為梁月媚正在接一通電話,要她先到日光室去。
沒想到柏霈森也在裡頭,正吃著燉好的頂級燕窩,瞧見她到來,態度有些不自然的轉開視線,讓恩琪誤以為他不想見到她。
「原來你還沒死。」話才出口,她就後悔了,可是依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你這個大少爺還真是脆弱,只是吃到一口巧克力就差點死掉了。」
他眼睛爆出劈哩啪啦的火花。「妳……出去!我不想看見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