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她根本還沒時間去思索這些問題。
「妳不用覺得會對不起我,也不用覺得委屈了我,因為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他握住她的手,那只有一半心的戒指同時被握在他雙手之中,彷彿連同相濯怏留給她的甜蜜負擔一併都愛了進去。
「周大哥,你好傻。」
「我一點都不傻,只要妳不會認為我卑鄙的利用這個機會,逼妳答應嫁給我就好了。」
宣柏筠心中對他充滿著感激,臉靠在他的胸前。「周大哥,請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真心對你好的。」
「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是嗎?」
這一夜極為漫長,擁著不知是哭累了還是藥效發作而沉沉睡去的宣柏筠,周奕浩的心裡萬分不捨,希望過了這夜後,她的病及心裡的苦痛都能痊癒康復,而他將傾其所有給她一切美好……
不久後,宣柏筠辭去了小胤的家教。
畢業典禮後的第二個星期,他們舉辦了一個小小的結婚典禮,邀請參加婚禮的人除了周奕浩的家人和近親朋友,宣柏筠就只有請陳曉嵐當她的伴娘,就連遠在美國唸書的宣柏寰也來不及趕回台灣。
宣柏筠不知道她結婚的消息是不是會傳到相濯怏那兒,但都已經不重要了,她會將對他的愛,在她肚子裡的孩子身上繼續延續下去。
她也不斷地告訴自己,在往後的每一天,她一定要當個稱職的妻子,好好照顧她的丈夫,她欠他的情,只怕這一輩子也還不完了。
第五章
六年後
安宣藝廊的負責人安棐若,自從三年前接觸了相濯怏後,便相當欣賞他的作品,只不過他相當孤僻,除了偶爾拿幅畫到藝廊寄賣,對於成名或開畫展則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然而,最令她感到好奇的,就是夾雜在他畫作中的人物畫,雖明顯是在畫同一個女子,卻不知為何沒有一張有清楚畫上五官。
而更令人費解的是,當她某次不經意帶小姑的兒子呈呈來到他的畫室時,呈呈竟一口指認出那畫裡的人是他媽媽,這著實引起了安棐若的好奇,不禁猜想小姑和他的關係,難不成兩人之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
於是她雞婆性格又起,趁小姑答應來藝廊幫忙,她事先沒讓兩人知情,便大膽又擅作主張的帶著宣柏筠來到相濯怏住的地方。
「相先生,她是宣柏筠,以後會由她專門負責你畫作的買賣。」
相濯怏在乍聽這個烙印在心裡的名字時,手中的畫筆悄然落地。
「你怎麼了?」事情果然是她想的那個樣子!但安棐若仍然明知故問:「怎麼?難道你認識柏筠嗎?」
他站起來,轉過身看著他這六年來沒有一刻忘記的人。他無法置信,此刻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不是在作夢,更不是幻影。
宣柏筠也驚訝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安棐若對著宣柏筠說:「我記得妳說過,妳和奕浩離婚後,妳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那就表示妳從來沒有真正的愛過奕浩。或許妳決定離婚,對妳、對奕浩都是最好的決定,同時也是給妳和奕浩各自的愛情一個重生的機會。」她這些話同時也是說給相濯怏聽的。
「愛情重生?」她的愛情還有機會重生嗎?
「我想這裡就是妳愛情的重生地。」安棐若看看相濯怏,又看看宣柏筠。「你們兩個好好聊聊,下午我會去接呈呈下課,妳就不用擔心了。」
她說完後便先離開了,將時間和空間留給他們去面對彼此。他們能不能有美好的未來,也端看他們自己了。
而在安棐若離去之後,相濯怏雙眼凝視著依然明亮動人的俏麗嬌顏,心慢慢地揪在一起,胸口緊窒,連呼吸都不敢太過用力。
宣柏筠的反應亦好不到哪裡去,目不轉睛地直瞅著他,他渾身上下自然散發著藝術家天生傲骨的氣息,再加上歲月的折磨,略帶滄桑、落拓的臉龐,現在的他更增添了一份男人味,也更加迷人了!
安棐若的話語迴繞在耳際──
愛情重生!
她的愛情,真能再一次重生嗎?
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再多的話全梗在喉間,誰也無法先說出口。
直到一陣撕裂般地疼痛突如其來侵襲著相濯怏,他往後退了好幾步,將背後未完成的畫撞得東倒西歪,直到背抵住牆,他蹲下來,雙手緊緊壓住太陽穴兩旁,想抑制那無法忍受地疼痛。
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冒出來,他臉色蒼白得嚇人。
宣柏筠被他這模樣嚇到了,擔心焦急地衝到他身邊。「怏,你哪裡不舒服?我陪你去看醫生。」
相濯怏痛楚地無法回答她的話,牙齒緊咬住下唇,一把用力將她推開,他不要她看見這般狼狽的他!
「走、妳走。」
「怏……」他就這麼恨她嗎?
「走──」相濯怏用盡全身力氣大叫著。
宣柏筠的眼淚再也無法抑止,她摀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站起來,一步步往後退,痛徹心扉地轉身,淚水也在她奪門離去的那一剎那,揮灑在相濯怏剛抬起的臉上。
他忍住懾心的疼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汨汨地淌著血!
為什麼疼痛要在此時此刻侵襲著他,為什麼要讓她見到他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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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濯怏從被撕扯般的痛楚中慢慢恢復過來,攏緊的眉峰慢慢舒緩展開,臉色卻依然蒼白。
他跌坐在地上,背靠著椅子,指間的香煙不知不覺的燒至煙尾,燙著了手指,可他卻沒有一丁點疼痛的感覺。
他的心還遺落在半個小時前,倏然見到她,她臉上閃過的那抹驚愕,讓他如一潭死水的心湖,再次激起了層層漣漪,波紋再也無法平覆。
六年前分手之後,他很快地就聽到她要結婚的消息,也知道她結婚的對象就是她曾說過只當他是大哥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