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殘缺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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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相濯怏魂不守舍地走出醫院,盤旋在腦海裡的全是醫生說的話。

  「你會常頭痛是因為腦子里長了一顆瘤,幸虧發現的早,只要趕快動手術切除就沒事了。」

  「不動手術會有生命危險嗎?」

  「目前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腫瘤會變大,到時可能會壓迫你的視覺神經,以後也有可能轉為惡性腫瘤,站在醫生的立場,我建議你最好開刀將腫瘤給切除。」

  「成功機會有多大?」

  「腦部的手術和一般手術不太一樣,危險度是比較高一點,但是你放心,我會請我們醫院最好的醫生替你操刀,所以你不用太過擔心。」

  「假如手術失敗呢?」他看著醫生,從他那閃爍不確定的眼神中,他已經得到他要的答案了。「謝謝你。」他站起來,茫然地離開了醫院。

  為什麼要讓他在這個時候知道自己得了腦瘤,在他和柏筠再度重逢的這一刻,在他剛知道自己有個五歲的兒子的時候。

  為什麼老天要和他開這個玩笑?難道說他注定是不配擁有幸福的人嗎?

  六年前,因他的愚蠢,讓他失去深愛的女人,讓他六年來活在孤獨與悔恨之中;六年後,他深愛的女人再度出現,他卻依然無能為力擁有她,守護著她一輩子。

  幸運……為什麼他獨缺的就是這份幸運?

  相濯怏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地來到安宣藝廊外,正巧瞧見宣柏筠牽著呈呈的手,兩人不知說些什麼,笑的那樣地開心。

  他多麼希望,呈呈的另一隻小手,能牽著他的手,這是他最想要築構的一幅名為「幸福」的畫啊!

  第六章

  一個半月後,宣柏寰才帶著安棐若風塵僕僕從美國度假回來,讓他另外三個合夥人哇哇大叫,聯手將一堆尚未有人負責的Case全丟給他去負責。

  他們給他的理由是他得多努力一點,替未出世的孩子多攢點奶粉錢,也得多存點教育基金。

  其中又以孟克揚最絕,手中的Case一結束,連事先告知也沒有的,行李一打包就直接飛到愛琴海,尋找他的愛情,一直等人到達了希臘時,才打個電話通知大家一聲。

  氣得宣柏寰半個月不跟他們說話,但最主要的是他根本忙的連和他們多說廢話的時間也沒有。

  然而,每天他也不管工作有沒有做完,總是不到五點,就看見他抱著一堆設計圖稿,一派瀟灑的下班去接老婆回家。

  標準體貼的好丈夫,相信若是有舉辦模範丈夫比賽,他絕對能榮登第一名。

  「大哥。」宣柏筠一見到他,臉上便堆滿笑容。

  大哥來接老婆回家之前,總會先繞到幼兒園接呈呈放學,讓她省得多跑一趟。

  「妳大嫂人呢?」

  「在裡面辦公室。」

  他點點頭,正要往裡面辦公室走去,安棐若卻正好從裡面走了出來,越過丈夫,直接走到宣柏筠前面。

  被自己心愛的老婆視而不見,讓宣柏寰感到很不是滋味。

  「棐若──」他抗議的叫了聲,臉上的表情是一臉的怨夫樣。

  宣柏筠被大哥那令人發笑的表情逗笑了。「大嫂,有人脆弱的心又受傷了,妳可得好好安慰他,替他療傷止痛。」

  「就現在沒有時間去理他。」安棐若將手中的汽車鑰匙交給她。「妳現在趕快去一趟,他終於答應了,可不能讓他有反悔的機會。」

  「去哪裡?」宣柏筠一頭霧水。

  「去找相濯怏,他剛剛打電話告訴我,說他願意開畫展了!」真正讓安棐若高興的並非他答應開畫展一事,而是他突然的轉變,若不是為了柏筠,他又何必改變他的堅持。「妳快去,呈呈今天我會照顧。」

  宣柏筠看著她,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只不過從那天之後,他們就沒再見過。雖說是為了工作,但見了面她又該和他說什麼?

  「大嫂……」她露出求救的表情,而安棐若給了她一記鼓勵的眼神。「我知道了,謝謝妳。」

  宣柏寰等妹妹出去之後,才走到老婆身邊,感覺到她們兩人之間的眼神似乎傳達著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妳們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

  安棐若轉過事,拍拍親親老公的臉頰,漾著幸福的笑靨。「老公,你那麼精明睿智,我們能有什麼事情瞞得過你。」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馬上又被她打斷了。

  「你想太多了,真是多疑的男人,太不可愛了!」她走到乖乖坐在一旁畫畫的呈呈身邊。「呈呈告訴舅媽,晚上想吃什麼?舅媽煮給你吃。」

  「我想吃意大利面。」

  「好,我們晚上吃意大利面。」

  「謝謝舅媽。」他說完低下頭繼續畫畫,完全沒理會一旁一臉哀怨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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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柏筠開著車來到了相濯怏的住處,在車子裡又坐了十多分鐘,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後,才下車走進那沒有關上的門裡。

  然而,堆滿畫作的客廳沒有他的身影,就在她感到有些失望與落寞時,她的背後響起了低沉、讓她無法忘懷的迷人嗓音。

  「妳來了。」相濯怏的聲音已經回復到以往的平淡,不像是意外見面時那般激動。

  他花了好長一段時間,重新將自己過往的一切整理過一遍,整理的不止是他的畫,還有他該留給她和他的兒子一個怎樣的未來。

  宣柏筠轉過身,看著他就站在門檻之外,這樣的畫面似乎有些怪異。她站在門檻內,屋子的主人卻站在門檻之外。

  門裡門外的界定到底又在哪裡呢?

  「安小姐說你願意開畫展,她要我來跟你談。」

  他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走進屋裡,指著屋裡他所挑選出來的畫。「這一些我想委託安宣藝廊在開畫展的時候,一起幫我賣掉。」

  「你說的是全部嗎?」她曾聽棐若說過,他除非生活過不下去了,否則是絕不輕易賣掉他的任何一張畫。「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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