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了不讓她觸景傷情,擔心她胡思亂想,才帶著她搬到這裡來住。直到生了妳之後,她的情況才逐漸變好,然而這樣的快樂仍是短暫,有一天在電視上看到言兆立的新聞,妳母親從此一病不起,生下妳弟弟後,身體變得更虛弱,半年後就過世了。」
宣以沅聽完整個故事早已淚流滿面,哽咽的無法自己,為母親的一生感到悲痛和憐惜。
「小沅,不管妳怎麼決定,爸爸都會尊重妳。」
宣伯彥說完後,起身走回屋子裡,留下宣以沅一個人,深陷解不開的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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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炫拓和父母親分坐兩輛車來到宜蘭,他們比預定時間提早了半個小時到達約定的地點。
他一到就先打宣以沅的手機準備告訴她一聲,然而她的手機卻總是傳來「您所撥的電話未開機」的訊息。
或許是因為將要拜訪未來岳父,又因為自己眼睛看不見,他很擔心她的父親不答應將女兒嫁給他。
「你別急,時間不是還沒到嗎?說不定以沅正在來這裡的路上,我們再等一下。」沈文琦安撫著兒子不安的情緒。他會著急、擔心的心情她很能瞭解,唉!誰叫他有些缺憾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約定時間已經到了,宣以沅依然沒有出現。她一向是個很準時和遵守約定的人,一定出了什麼事,才會還沒來。
想到這,言炫拓再度拿起手機猛撥,但依然是沒開機的訊息。
「你打個電話到她家,問看看她是不是出門了。」言兆立提醒兒子。
「我不知道她家裡的電話。」他怎麼會這麼糊塗,就算她說要出來接他們,也該記得問她家裡的地址和電話,否則現在也不會在這裡乾著急。
「那我們就再等等,也許她就快到了。」
而這個也許,讓他們又等了兩個小時。
不得已,言炫拓只好請司機先載父母回台北,他一個人留下來繼續等。
言兆立也覺得他們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最後還是聽從兒子的建議,與妻子先回台北。
這其間,言炫拓打了無數通電話,問遍了宣以沅所有的朋友,卻沒有人知道她鄉下家裡的電話和住址。
現在每個人都有手機,有事聯絡以打手機最方便找到人,也因為如此,往往遺漏了手機還有關機的功能,以及電話沒電的缺失。
他相信她不會無緣無故將手機關機,最有可能就是沒電了,但就算是手機沒電,她也早該到了。
難道是她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他感到既焦慮又不安,卻只能待在原地等她──從早上等到下午,從下午再等到黃昏,然後從黃昏又等到黑夜。
等到最後,他知道就算再繼續等下去,她也不會出現。
只是為什麼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最後,他只好請司機先載回台北,再等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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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以沅推開相約一生的玻璃門,杜佳倫和許恬寧一見到她,馬上將她拉進裡面的小辦公室。
「以沅,妳到底是怎麼了?一聲不響地突然失蹤一個星期,妳知不知道言炫拓急得快發瘋了。你們不是決定要結婚了嗎?」個性急躁的許恬寧,劈哩啪啦問了一堆。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否則依妳的個性,妳不會突然躲起來。」細心的杜佳倫發現了她的憔悴。她瘦了許多,臉上也不如以往紅潤有光澤,蒼白得就像剛生過一場大病似的。
「妳們可不可以先告訴我,他還好嗎?」上一代的恩怨情仇,讓她不得不忍痛與他分手,但她還是沒辦法不擔心、不在乎他。
那一晚,宣以沅整夜沒睡,眼淚流到天亮。她明明知道在這整個故事中,她和炫拓是最無辜的兩個人,怪只怪命運的捉弄,為什麼他們兩人的父母會有這麼一段過去。
而她那來不及來出生的哥哥,不也被無辜的犧牲了他來到這世界的權利。
爸爸是說過他會尊重她的決定,然而,她能自私地將自己的快樂和幸福建築在父親的痛苦上嗎?
不,她做不到,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她已經殘忍的將早已結痂的傷口挑破,怎能在傷口上繼續灑鹽。
她不能,不能呀!
「他怎麼可能會好。」許恬寧每次看到言炫拓來這裡詢問好友的消息時,那擔心、害怕的神情,就覺得他好可憐,「妳再不回來,只怕妳得到瘋人院去看他了。」
「以沅,妳別聽恬寧誇大其詞,不過他真的很擔心妳,整個人瘦了不少。」杜佳倫安撫著她,「不過,我看妳也好不到哪裡去。」
「好了,我先打電話通知他,免得他真的急死了,到時妳還沒披婚紗,就先成了寡婦。」許恬寧說著就拿起話筒要撥號。
宣以沅更快一步將話筒搶過,掛上。「不要告訴他,我不能再和他見面了。」
「為什麼?你們兩人熬過漫長相思,又經過不少風風雨雨,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決定共度一生,妳到底是發什麼神經,非得這樣折磨一個愛妳愛到心痛的男人。」許恬寧不解。
「我有不能說的苦衷,總之,我已經決定和他分手了。」
「事情有嚴重到非得和他分手嗎?」
宣以沅痛苦的點點頭,「我……」
「宣以沅,我真的是看錯妳了。」潘玥竹進來剛好聽到這段對話,滿心的憤怒如一把狂燒巨火。
宣以沅倏然轉身,迎視她失望的眼神,「玥竹……」
「我以為妳是真心愛著炫拓,所以我退出,真心祝福你們。沒想到妳卻只是在玩弄他的感情,不,或許該是說是報復,妳到底有沒有良心?」她一直是那麼喜歡以沅,沒想到她卻讓人如此失望。
宣以沅低下頭,無言的接受她的責罵,不為自己做任何辯解。所有的傷、所有的痛,就由她一個人來承擔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