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擔心,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真的很感謝你的幫助。我在這裡也住的夠久了,我想……」
「或許你是該回台北去了。」他將報紙攤在她面前,「我今天才看到這則啟事,立刻打電話到報社問,這則啟事已經登了三天了。」
艾旋凌拿起報紙,一字不漏的仔細讀著——
我的女兒旋凌,我們父女已經離散了二十五年,爸爸期盼著與你相聚。
父:江紹儒。
「我要是早看到,一定早點帶過來給你。」
「他真的承認我是他的女兒嗎?」艾旋凌無法相信這是真的,拿著報紙的雙手不停地顫抖著,喜悅的淚水奪眶而出,「這是真的嗎?」
「艾小姐,回去吧!我相信你母親現在一定帶著歡喜的笑容,看著你與你父親相認。」若她能幸福,他的罪孽也能減輕些。
艾旋凌迎視著他炯亮的眼眸,螓首微點,「謝謝你。」
「你整理一下,我載你一起回台北。」
半晌,她提著一隻小旅行袋坐上他的車,車子緩緩駛上了高速公路。雖然才離開一個多星期,她卻有恍如隔世之感,更有著近鄉情怯的膽怯。
一個半小時後,車子進入了市區。「你想到哪裡?」
「我……」艾旋凌想了下,「我想看看我媽,你可以送我過去嗎?」
「好。」李立翔很快地將她送到目的地,「我在這裡等你。」
「你先回去好了,我想在這裡多待一會。」
「沒關係,我等你。」
向他道謝後,艾旋凌走進寺廟來到母親安放骨灰的地方,卻看見—個身著深色西裝的男人,佇立在母親的骨灰前,神情帶著無限悲痛與悔恨,兩行清淚垂掛在臉頰上。
心裡的震撼如驚濤駭浪般翻滾而起,她緊咬著唇久久無法自己。她想開口喚人,聲音卻梗在喉間,怎麼也發不出。
江紹儒感覺到一旁有人,驀然轉頭,看見他日夜懸念的女兒,怯弱的腳步無法向前邁開一步。
四目遠遠相望,血濃於水難捨的骨肉親情,毋需多餘的言語已能傳達。
再也耐不住親情的呼喚,她朝著父親飛奔而去。
江紹儒早已張開雙臂,等著擁抱分開多年的女兒,「我的女兒,我對不起你們。」
艾旋凌只是哭,喜悅和悲傷的淚水如長江黃河綿延不絕。她雙手緊摟著父親的腰,偎靠在他溫暖的懷抱,過去再多的苦與淚,在這溫暖的擁抱中,都已逐漸消散、遺忘。
「我可以叫您嗎?」她靠在父親的肩膀上,盡情哭泣。
「傻孩子,你是我的女兒當然可以。」
「爸爸、爸爸……」她一連叫了好多聲,彷彿要將這二十五年來未曾叫的一次全部補足。
她從小到大唯一的生日願望就是能和大家一樣有個爸爸,她以為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沒想到會有成真的一天。
她微睜雙眼望著母親的相片,似乎看到母親的容顏笑開,唇邊帶抹幸福喜悅的笑意。這一定是媽媽在天上保佑她,讓她和爸爸有相認的一天。
「旋凌,我心愛的女兒。」江紹儒將女兒推開一點點,撫摸著她的臉、她的秀髮,「讓爸爸仔細地看看你。」
艾旋凌站著讓他仔細端詳個夠,「爸爸,謝謝您。」
「你早該告訴我的,如果你早點來找我,我絕不會讓你們母女吃這麼多苦。」江紹儒轉過頭看苦心愛女人的相片。笑容依然甜美,但他卻無法再觸碰,「自從我知道後,天天來這裡看著你媽媽的相片,心中感到無限的悔恨。」
她萬萬沒想到,父親對媽媽竟是如此深情難忘。
「對你媽媽的虧欠,這輩子我已經無法償還,你願不願給爸爸一個機會,讓我代替媽媽繼續照顧你、疼愛你。」
「爸,謝謝您。」她怎麼會不願意呢!這是她渴望已久的父愛,她怎麼會不願意呢!
在一旁的角落,李立翔悄悄離開,她已經和她父親相認,他也就能安心的離開了。
「旋凌,你願意跟爸爸一起回家嗎?」
「可是董事長夫人她……」她有一萬個願意,卻不能不顧慮到他現在妻子的心情。
「別擔心,你是我女兒,美音不會反對的。」
「只要能和您相認,我已經別無所求,住不住在一起都沒關係。」
「你真的是一個貼心的好女孩。」江紹儒感到欣慰。
「爸爸,您可不可以告訴我您和媽媽的故事?」
「我們先回去吧!以後還有很的時間,我會把所有的事全部告訴你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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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宛彤正準備下班回家,接到艾旋凌打給她的電話,得知她回來了,馬上迫不及待飛奔到她家。一見到她便如幾百年沒見似的,緊緊抱住她。
「宛彤,對不起,讓你替我擔心了。」
「何止擔心,差點擔心死了。」唐宛彤推開她,仔細地將她從頭到腳檢視一遍,「你好像瘦了點,是不是都沒吃飯。」
「我一切都很好。」人生得此知己,死而無憾。
「對了。那一天我和風翟尉去寺廟找你,結果那裡的人說你和一個男人一起走了,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叫李立翔,是當年開車撞傷我媽媽的人。這段時間我都借住在他們家在南莊的別墅裡。」
「原來如此,難怪我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
「宛彤,他……他好嗎?」
「你想他能好嗎?」唐宛彤一想到風翟尉那失望的神情,就後悔幫好友傳話,「他說你能如此輕易的說出那些話,代表他對你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他說會尊重你的決定,不會再來找你了。」
「他真的這麼說。」艾旋凌驚訝不已。
「我看你這次死定了,他當時的表情看起來很堅決。」
「我……」
「我真不懂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他。」
「我若是不愛他,又何必做出這麼痛苦的決定。」她也不好受,他是她第一個男人,更是她的最愛,她怎麼會不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