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醫生,會不會太麻煩你?」左渝霈泛著可愛的笑容問。
「這怎麼會。」齊康珩轉向因嬌羞而低著頭的季芯逸,「季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當你的護花使者?」
「好啦、好啦。」左渝霈將她推往齊康珩身邊,「齊醫生,你一定要安全將芯逸送到家。」眼神悄悄的向他打著暗示,懂不懂就看他的智慧了。
「齊醫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季芯逸推不了,只好接受他的好意。「大哥、霈霈,我先回去了。」
「小心點。」季谷宸點點頭。
齊康珩與季芯逸一起走到飯店大門,告訴泊車小弟自己的車號,等了約五分鐘,泊車小弟就將他的紅色蓮花跑車開過來。
齊康珩紳士的替她打開車門。
「謝謝。」季芯逸上了車,車門關上後,他才繞過去坐進駕駛座。
「你住在哪裡?」
「外雙溪。」
齊康珩將方向盤一轉,往北方開去。他住在新店,她住在外雙溪,兩人住的地方可真是一南一北呀!
「齊醫生,你住在哪裡?」
「新店。」齊康珩方向盤向右又一轉,開車的樣子是那般瀟灑、帥氣。
「新店?!那你完全不順路,實在沒必要送我回去。」他簡直是專程送她回去。
她心裡更加過意不去了。
前面的紅綠燈正好變成紅燈,他將車子停在白線前,趁著等待變綠燈的時間,轉過頭來看著她。
一頭如瀑布般柔細的頭髮,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雙瞳如夜空中的辰星般晶亮,微翹的鼻頭,小而薄嫩的雙唇,隱約透露出她個性中的倔強和好強。
她總是安靜的時候多,很少主動開口與人說話,有時還靜得會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讓人很容易忽略她。
溫柔婉約、幽靜淡雅,如一朵綻放在空谷中的幽蘭。
季芯逸被他瞅視得好不自在,宛如身上長了刺,坐立難安。
一陣驚鳴的喇叭聲拉回了齊康珩的思緒,他連忙踩下油門,跑車瞬間往前直衝。
「季小姐--」
「齊醫生--」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你先說吧!」
「我是想問你,願不願意再陪我去喝杯酒?」他除了門診之外,幾乎每天都要進手術房,明天是他難得的休假,可以讓他好好放鬆緊繃的身體。
雖說他總是笑臉迎人的待人,但工作沉重的壓力,偶爾他也得找個方式紓解,否則只怕他臉上浮現的是一副晚娘面孔。
那樣的話,護士、病人、家屬見到他,也只會躲得遠遠的。
其實他心裡頗能體會醫院裡那些資深醫生,他們不是天生撲克臉,只是因為工作壓力,才讓他們變成這個樣子。
「呃……」她不好意思拒絕。
齊康珩笑了笑,當她應允了,朝著他平時最常去一家PUB開去,這家PUB位於天母,老闆是他的朋友。
他對這附近的環境十分熟悉,在後面巷子裡,找到了停車位。
下車後,又替她開門,一切行為舉止都是這麼的紳士。
都到了,季芯逸只能被動的下車,進了PUB,兩人走到吧檯前的高腳椅坐下。
「你想喝什麼?」齊康珩問她。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我沒喝過酒。」
「這樣呀!」他點點頭,轉向吧檯內的酒保。「阿Boy,麻煩你調一杯不會醉的雞尾酒好嗎?」
「沒問題。」酒保阿Boy開始展現他的調酒技巧,他將酒瓶高高往上拋,迅速轉個身,酒液呈一直線準確無誤的注入調酒器裡,動作敏捷快速,讓季芯逸看得眼花撩亂,不久,一杯如雪溶化般的白色液體被推到她面前。「Tom Colin,試試看,希望你喜歡。」隨後他又倒了杯伏特加推給齊康珩。
季芯逸端起來,啜飲一小口,先試試味道,淡淡甜甜,又有點酸酸的,還挺好喝的。而酒的顏色也很吸引她,有種矇矓浪漫的美感。
齊康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你剛剛想對我說什麼?」
「沒什麼。」人都已經跟著他到PUB裡來了,話也就不用說了。
「你好像很怕我?」他眼睛望向吧檯內的阿Boy,看似在與他說話,實則是問著坐在身邊的人。
「你是個好醫生,能當你的病人,我感到很幸運。」季芯逸再端起酒,喝了一大口,以平撫怦怦亂跳的心臟。
沒理由、沒道理,和他在一起,她不該會有緊張的感覺。
他溫和的笑容,只會讓人感到親切、放鬆,不該緊張的。
「我不只是個好醫生,也會是個好朋友。」
「齊醫生--」
「叫我康珩吧,醫生這個稱呼,讓我覺得自己好像還在醫院。」
叫他康珩,不就表示他們兩人的關係,不再只是醫生和病人這麼簡單,而是進階到朋友。
「交朋友是需要緣分,就像我和渝霈,那感覺像是哥兒們,輕鬆自在。」
像哥兒們,可她知道她永遠不可能將他當成哥兒們一樣。
「我聽渝霈說過,你曾在美國住了很久?」
「嗯,我國中一畢業,就隨著我大哥一起到美國去,一直到去年初,才回台灣。」
「聽說你的眼睛是因為一場車禍才看不到?」這些聽說,當然都是從左渝霈那兒聽說來的。
這是一段她最不願意憶起的過往。「在那一場車禍裡,我仍是最幸運的一個。」她想起當時,坐在駕駛座上的玠甫在撞擊的瞬間將她整個人護入懷裡,讓她的傷害降到最低,結果自己卻因傷重而當場死亡。
若是可以,她寧願與他一起共赴黃泉,不讓他在幽冥路上孤獨而行。
當她在醫院醒過來之後,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知道她的命是靠著玠甫的犧牲才能延續下來,因此她只能更認真的活下來,連同玠甫的生命也一起活著。
現在她要完成玠甫來不及去完成的夢想,將對他的愛,轉換為大愛,去幫助所有需要被幫助的人。
「聽你話裡的意思,是有人在那一場車禍中死亡嗎?」齊康珩轉過去,看著她那充滿著傷痛哀慟的臉,不禁生起一股憐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