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理會他的勸阻,段子葑逕自命令道:「四路的人到君宅會合。見到艾忻,制 服住他。」他的小火兒一根寒毛都不能損傷。
高節跳腳,「搞個鬼!葑,你想殉情也不是挑這個時候吧!如果艾忻發了瘋,如果 他連你也……」
「沒有如果!」他不容許!
「但是不能排除……」
「如果小火兒死了,我陪葬。」
「瘋子!段子葑,你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他對小火兒一見鍾情,每每午夜夢迴時,他總是強烈的感覺他和她是前世夫妻,今 生的相遇相愛乃是順應天地的運行法則。
為她赴湯蹈火,他甘心情願。疼她,寵她,他樂在其中。
他不許小火兒哭泣,她的淚水必須是喜極而泣。
一旦她香消玉殞,他絕不戀棧這庸碌人世,他與她生死相隨。前世恩愛,今生眷眷 ,來生他一樣會在茫茫人海中尋覓到相屬的她,無論她以任何面貌出現。天神地魂助他 大力,他和她氣息互通,天上人間,濃濃情深。
「倘若真有前世和來生,倘若輪迥的宿命憐憫,我願意和迷火做一對同命鴛鴦。」
「可怕的愛情。」偉大的力量。
「她是我另一半的心。」心若缺了,恐怕連苟延殘喘都難。
高節被他的神情深深的撼動。這生死關天的事就由冥冥中的主宰者來決定吧。
***
將蓮花跑車駛進車庫,君迷火一出車外便見到一尊動也不動的雕像。
「你怎麼在車庫裡?」一股不尋常的氛圍使她挑掀眉睫。
艾忻從暗影裡走出來,儒雅的輕泛出笑,「你的右手怎麼了?」
看著扎綁繃帶的右手掌心,她帥氣的以左手拍打傷勢。「小傷。」
「怎麼傷的?跌倒?」笑容依然斯文,但是他的眼底卻蓄滿陰寒的爍芒。
君迷火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色,她只覺得空氣中的灰塵混濁不堪。
「芯心在聖慈醫院。」她想他關切的是未婚妻的去處。
「我知道。」
「這幾天你去探望她了嗎?她的情緒平穩了些?」畢竟是姊妹,她的友愛之情是擱 不下的。
艾忻摸著太陽穴,驟地發出沙啞的詭異笑聲。
「你……」不對勁。
「我還是要她的,但是她心裡的毒瘤必須除去。」
「毒瘤?」
「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何況是個大毒瘤。」
她大膽的臆測,「芯心的錯愛你知道了?」
他溫柔的扯揚著看似無害的笑弧,「基本上你也算是無辜者。」
「呃?」笑裡藏刀?
「君迷火,我和你無冤無仇,但是非常抱歉,我必須殺了你。毒瘤不該存在,不該 侵蝕細胞。」
「你要殺我,為了芯心?」突地,她很想痛笑一頓。
「像你這麼出色的女人,早死是一件極可惜的憾事。但是人是自私的,為了自身利 益設想不得不……」
多麼無可奈何的語氣!
她冷了笑,「你的決定大概礙難更改了?」
「十分抱歉。」
「艾忻,你認為你的身手勝得了我?」她不是輕敵,而是自信。她的自信來自她十 幾年的武術練習。
艾忻放聲大笑,門半開的車庫外是幾百公尺長的車道,他不怕任何傭人聞聲趕來, 周全的殺人計劃絕對是百無一失。
君迷火蹙著眉峰,耐心等待他結束狂浪駭笑。
「你不逃跑?車庫門還打開著……」
「這一次逃了,下一次呢?」況且她的字典裡沒有「逃」這個字。
他欣賞她!如果她不是危害他愛情的敵手的話。
「君迷火,我知道你是柔道和跆拳道的好手,更是劍道的女子冠軍,截拳道和峨媚 劍刺以及各式中國武術你也頗有涉獵。你是個女人,但是十個粗莽壯漢也不是你的對手 。」
「你很清楚。」這算是對他的讚美。
「如果正面和你武術交鋒,我想,再強的男人也不一定有把握勝你一籌。」
「所以……」她忖想他要如何殺她?
艾忻從後腰間拿出一把黑槍,噙著怏意的笑。
「用槍?」勝之不武。
「只要達到目的,任何卑劣的手段都無所謂。」
「殺了我,你出不了境,還得服刑。艾忻,你願意自毀前程?」
「不勞君總裁費心,我有不在場證明。司法是公正的,一個正和學術界人士高談論 闊的有為青年怎麼可能分身去殺人?」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為五斗米折腰的芸芸眾 生。
她速瞥一眼自己和車庫門的距離,思慮著應該如何躲過子彈,安全而退?
「不用費心了,你的腳程絕對快不了我的子彈。君大總裁,你放心,我不會折騰你 的,我會讓你一彈斃命。」
一彈斃命!他的槍口一定是瞄準她的太陽穴。
生死關頭,她只有一賭。
就賭閻王爺收不收她!
艾忻是上一屆加拿大的射槍競賽冠軍,他對自己的準確度非常的驕傲。
而且,他從舉槍到扣扳機擊中目標一向以迅速聞名……君迷火,再見了。黃泉路上 自個保重吧。他狠勾著笑,扣下扳機君迷火雖逃出車庫門,然而她仍是中了彈,頹然倒 地。
他緩緩的步出,搖頭歎息。
「這一顆子彈原本是瞄準你的腦袋瓜,哎,我可是好心的不願意你受到太多的煎熬 ,但是你偏要自討苦吃,我只好再補你一顆子彈了。」
右肩膀射入的子彈使得君迷火痛楚難當,她想站起來,卻是使不上任何力氣。
然而她是天之驕女,即使面對死亡的威脅,她也不折損一絲傲氣。
她笑著,「少囉唆。你不是貓,我更不是耗子,不必假慈悲。」
冷汗涔涔的她看起來的確使人心折。如果不是心有所屬,或許他會熱烈的愛上這豪 酷不羈的嬌嬌女。
「我想想,應該補哪裡好,傷腦筋啊,或者還是直接射向你的心臟……」
他的得意陰笑卻驀地被一顆石子給弄擰了。見鬼!他手中的槍竟然拋到三公尺以外 的草地。
「段子葑!」他一凜。
如天神之姿的段子葑對他打了個招呼,然而他的眼神嚴寒到讓他連退幾步,並且猛 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