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雖然臉面泛熱,班君艷硬是逞強的不予以承認。
她的確是為他引動情潮,並且澎湃洶湧,難以克制。但是表面上她必須假裝,必須壓抑,更得克制她的戀慕之心啊。
班君雙倒是一副瞭然於胸的神氣,她笑眄著,「不如咱同胞姐妹來個良性競爭,如何?」
「怎說?」
「看誰的本領大嘍。」對於使媚耍妖之術,她班君雙謙稱第二,沒人膽敢自居第一!
班君艷忐忑的小心問聲,「賭物是厲公子?」
「沒錯,他是我所下過最棒的賭了!」
「但是他和班娃已經是……」
「那又如何?男人啊,三妻四妾本是應當,況且他是個貴氣的人,你仔細想想,他身上的衣料子不是有錢便能買到的織造品哩,可見得他是個有錢有權的第一流之人。」
「別說啥,光是他那微笑,呵,即使他是乞丐的低下出身,我也願意委身於他!妹,躊躇個什麼,班娃不過是和咱同一父親所出,何況十六年來不相聞問,咱倆和她根本是比陌生人還要陌生,她也不見得打從心眼裡接受咱這庶出的姐妹。」
姐姐之言令她動搖,厲公子的風流飄逸的確是難能一見的……
「娥皇和女英共侍一夫,你就當班娃是娥皇,咱倆是女英嘛,不也是佳話流傳,何況你當真能夠用理智來澆熄你的情衷嗎?」
不,不能!她一閉上眼即瞧見他深邃不見底的笑眸!
「好!咱倆來個良性競爭!厲公子選了誰,誰便是勝利者!」
「成!」等著成為她班君雙的手下敗將吧。
只要他上了她的榻,她不但要擁有他的日日夜夜,還要設法使他休離那個清麗有餘、媚騷不足的乏味班娃!
*** *** ***
奉上三灶清香,班娃的心情好激動,她看著祠堂上的靈位,淚水滑了滿腮。
班鴻,她的生身之父。
「爹,阿爹!不孝女來拜見你了。」她聲嘶力竭的痛呼。
善惡終須報,但是毒害阿爹和阿娘的惡人卻依然是個享樂的官、依然錦衣玉食的做著班二夫人。
她哭倒在厲天擎的懷裡。
身旁的三個班家女,一個滿含妒恨的狠瞪著,另一個心懷羨慕的看著男人的偉岸。
至於風姿綽約的班二夫人則是端出心哀哀的模樣,還拿起手絹兒拭淚。
「哎呀!瞧瞧你,哭成核桃眼啦,姨娘可是會心疼哪。」
「謝謝關懷。」班娃也跟著作戲。
「姐姐的牌位不如移回班家祠堂吧,也好讓我這做妹妹的每日三灶清香和三盞清茶供奉著。」
「阿娘的靈位和骨灰安置在菩提寺的百家小祠堂,師父們會誦經回向。」
「哎,哎。」用手絹兒按按眼角,丁媚雪佯裝心傷。
班君艷羞赧的開口,「姐夫,你們這趟來……預計住下多少時日?」
唇邊輕逸著諷笑,厲天擎極不正經的答說:「小姨子你希望我叨擾多久呢?」灼熱的眸光底下卻是冷意十足。
被他睇得小鹿亂撞的班君艷臊紅了粉面,他的親狎之語使她昏昏暈暈,她已經莫可奈何的愛上他了。
班君雙暗氣,強擠出柔柔的淺笑,溫言道:「今晚,我們這兩個小姨子為姐夫你洗風去塵吧。薄酒幾盅,務必賞光。」
「恭敬不如從命。」厲天擎邪肆的笑了,完全不似十八郎君的神態。
班娃偷偷的掐捏他的臂膀子,他卻無所知覺似的繼續勾人魂魄的魅笑著。
這風流胚!「掌管」了上千名妓女的他仍嫌不足嗎?哼,依他這浪蕩不羈的神氣恐怕得納上九十九名的姬妾。
可惱的是,他竟然當著她這妻子的面和其他女人眉來眼去的,而且對像還是她的異母妹妹!
他是存心惱她的嗎?
可是她不該惱呀!她是被他強娶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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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悅客棧的上等客房裡正發出喘呼呻吟的叫床聲。
過了會兒,一個滿足的男聲低低斥罵著——
「你這小蹄子!居然非要本官與你上這兒來!不是說好每月初一、十五,趁我家婆娘到廟寺裡燒香祈福的時候我們再相好的嗎?」
「人家想念爺兒你的強壯嘛!你就只怕那醋桶子。」
「不是怕!那肥婆說到底是我艾鄔八十花轎迎娶進門的,況且我這七品官帽可是我岳父大人說項得來的!」
「不就是個捐官嘛,不靠你的肖書岳父你也做得穩官位!」
「朝中有人。好威風、好依恃啊。」
繫妥肚兜,丁媚雪斜瞟撇笑,「別忘了我的人和我的銀子,你可是用得十分暢快。」
「我們合作無間嘛。」說白點是各取所需,他要她的肉體和班家產業,她巴的是他的權勢。
一個狼,一個狽,正好為奸作歹。
「咱倆也相好十六年了,別太計較。明的,你是班家寡婦,是我的義妹,暗地裡嘛,你可以騎在本官身上。嘿嘿。」
眄著他的淫笑,丁媚雪也笑彎幾條皺紋。可不是合作無間嘛,心悅客棧是班家的產業之一,多虧丈縣令的慇勤走動,商賈名豪們也賣了人情的多多捧場。
官與商是最好的搭檔關係,如同他們的偷歡苟合。
「班家的千金小姐回來了。」她突然道。
艾鄔詫笑,「不就一直待著的……」
「我說的是『真正』的班家千金女!不是你的種!」
「呸呸!君雙和君艷在『名份』上是班鴻的女兒,是那傢伙臨死前藍田種玉的遺腹子!」
「是!是我不慎跌一跤早產了,接生婆可以做證。」
「有錢能使鬼推磨。不過是要她說句謊,就可以五十兩入袋,這生意好做。」艾鄔穿戴好衣褲,整整儀容。
原來媚雪早就和他暗通款曲了,班鴻那老實人是他特地安排和她酒後亂性之後,故意以孕喜為由,讓她從小門進得班家,成了班二夫人。
然而班鴻合該是個短命鬼,誰叫他在無意之中發現媚雪和他的姦情,又得知媚雪肚裡的胎兒是他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