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和歷兄你拜別了。」
「啊?」心上突生悵惘,他是真心的當他是他的義弟。
厲天擎瀟灑的揚起笑弧,「若是有緣,他日定當再見。」
「若是無緣得見?」他身在皇宮深苑,相見之期怕是遙遙無望了。
厲天擎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戲嘲著,「無緣得見又如何?無妨!」
「你往哪裡去?」日後微服出巡或是下江南遊賞之際,好去尋他暢飲一宿啊。
「不定。」
「不定?」
「我的妻子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我要抓她回來教訓教訓。」
「漫無目的地……」不如和他一起回宮。
厲天擎笑意灼灼,「天涯海角我都要把她找到!」他尚未償還當年那一碗齋飯的情意。
第九章
「該死的娘兒!」晉弘貝勒憤懣難休的吼叫。
「爺兒,財去人平安,府邸被燒,再建築另一新屋即可,別氣壞了您的金身貴體啊,您可是我們八個姐妹所仰望的……」三姨太嬌聲嬌氣的屈跪在地,意欲承歡。
「滾!你也該死!」晉弘貝勒腳一抬,踹她一下。
淚珠子含在眼眶,三姨太忙不迭的爬著滾開,生怕虎威一發,她的賤妾之位不但不保,甚至可能喪命嗚呼。
「氣死我了!」這穢氣,他何時吃過憋!
「貝勒爺!氣個啥勁啊?」一陣奚落的笑聲飄進偏堂。
大阿哥?!晉弘貝勒連忙整理衣冠,歡迎貴客駕臨他殘破大半的貝勒府邸。
「不必拘禮了,你我可是比親兄弟還要情深義重的哥兒們。」大皇子永璜一進偏堂即揮揮手,然後大咧咧的坐於主位。
事實上,待他一受父皇獨寵,什麼親兄弟、堂表兄弟的全閃一邊涼快去吧。
他將是萬萬人之上,所有的人都只能自稱奴才。
「聽聞你的府邸被火燒得不堪居住,怎麼你還杵著,不回德王府去?」
「仍有幾間偏堂得以安身,何況小弟得處理一下整修或重建的事宜。」
「是不是歹人的蓄意縱火?這場災難和永璋有關聯嗎?該不是他見我們近來走得勤快以致心性怨懟吧?」
「這事和三阿哥無所相干!」他剛剛建造的藏嬌新居啊!
「當真不是他派人放的火?」永璜仍然心存懷疑,今日便服出宮為的就是探查此事的原委真相。
三弟一向笑裡藏刀,他必須慎防三弟隨時暗捅他一刀,叫他腹背受敵的奸計得償心遂。
晉弘貝勒雖然不才,但是他的生父德王爺可是父皇深為倚重的臣弟,所以為了鞏固權力核心,他必須拉攏結交。
「是哪一個不要命的人膽敢放火燒了貝勒府,晉弟,你告訴為兄的,我一定替你出一出這一口冤氣。」
「是個不長鬍子的小奶娃。」晉弘貝勒咬緊唇齒,一想到獵艷失敗已經是不堪了,居然還引來災難凶煞,他就嘔得幾乎氣暈過去。
小奶娃子!「這挺特別的嘛!哪一家的千金女或是哪一個窯娘不賞你的面子?堂堂的貝勒之尊居然不受青睞?」
所以是他此生最大的恥辱!「那小奶娃子寧願被我絞殺也不願意當我的九姨太。」
「喔!」細長的眉眼不自禁的勾揚起來,永璜極高興的問道:「那女娃長啥模樣?年歲幾何?」
「一十六左右!清麗有餘,絕艷不足但是她的嗆辣性情倒是難見,所以我才破天荒的沒有立刻強佔她的身,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弄傷……」
「她竟敢傷你!」不怕死或是不知天高地厚!
「哼!她打破我的額頭還……」晉弘貝勒胡亂的揮一揮衣袖,沒啥好氣的,「反正她是個拗強性子的小平民!」
沒吃到甜頭反而惹來身傷、屋毀,財寶皆損的下場,算是他的運道不佳吧。
永璜卻是藏起勃勃的興味盎然,他假意道:「畫個圖像吧,為兄的我派出心腹將士幫你把她捉回來,逼使她好聲好氣的喚你一聲爺!」
「不用了啦,那女娃頭上綁紮了一塊黑布巾帕,放眼整個北京城,大概找不出第二人吧。」
「是嗎?」假若讓他找著,他應該如何處置才妥當?帶回他的宮苑,或是另辟一所好慰借他的尊貴需索。
「小弟謝過大阿哥的美意,不過那奶娃小娘可是不比尋常女子,難以馴服啊。」他就怕下一回遭殃的不只是他的命根子和貝勒府邸。
「女人都是一樣的,全是賤胚!」永璜縱身大笑。
他可是將來執掌江山的君王帝皇,這世上的女人哪一個膽敢抗違不遵就是死罪不赦!
他不相信有人寧死也不屈不從,況且跟了他的女人即有可能成為妃嬪之貴,求之亦難得,哪有不屑之理。
捉回那奶娃小娘,他可以據為己有,好好享用哪,晉弘這笨蛋,當真以為他會把軟香溫玉雙手奉上,白費一番功夫嗎?
難怪德王爺早已唾棄他的長子謫親……哈哈哈哈。
*** *** ***
北京郊外,茶棚內只一客倌狼吞唬咽的啃食包子饅頭,彷彿是餓鬼來投胎。
班娃已經挨餓兩天了,由於恐懼那壞貝勒派人追殺她的小命,所以她不敢在城裡逗留片刻,一路往城外趕著。
歇了下嘴,她喝一大口茶,開始煩惱了。
「我該往哪兒去呢?班家?傲心別莊?或是回菩提寺去敲木魚?嗯不,我已是有夫之婦了,怎能再回去當一個不太正式的尼姑呢,師父們絕不會答應為我點上戒疤,收為門下弟子的。」
哎,普天下之大,竟然叫她沒個去處。
「死厲天擎,臭厲天擎,不負責任的丈夫!天罰你的錯,地也罰你的大錯特錯!」他竟然對她不聞不問,不但沒有追上來哈腰求罪,而且不擔心她的安危。
無親無戚,人生地不熟的她是讓他帶來北京大都的耶!他對她本來就是責無旁貸,何況他與她已是名實俱存的鴛鴦婚盟。
一陣駭人聽聞的達達馬蹄呼嘯而過,她抬眼一瞧,不干己事的繼續啃食包子餡兒。